且说今日,恰逢春意洋洋,李妤嫣正欲带着侍女小桃去茶园看看近日刚种下的茶树苗儿,就被一个全身上下都是黑色的男人拦住了,主仆二人怔怔的看着男人好久。
男人只露出一双眼,眼角微微上挑,透着股邪气,但是如果注意观察,就会觉得男人双眸无神,似只望向一处,视线却不得集中,有股涣散之意。
“你…看不见?”李妤嫣思索片刻。
男人轻轻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上好的皇帛,递给李妤嫣,“娘娘,这是主子给你的。”说罢,便瞬间没了身影。
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若不是看到手上多了一个物件,李妤嫣真以为自己撞邪了。
不过……
这黑衣人的主子是谁?
她不记得自己招惹过这号人物啊……
随意的将布锦塞入怀中,她觉得还是她的茶树苗儿来的更重要。
要知道,她废了多大功夫才让那些小东西终于有了点生机。
“娘娘,您不是在宫外惹到了什么人吧?”小桃一脸惶恐的样子。
李妤嫣很鄙视的睨了她一眼,小桃立马乖乖闭嘴,随自家娘娘去看那传说中的茶树苗儿了。
在经过一个小屋时,李妤嫣停住了。
“秋风清,
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
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
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
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
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拌人心,
何如当初莫相识?”
明明已经到了温暖的春季,歌者却还在唱如此哀戚的秋声,若字字泣血,直抵人心。
李妤嫣让小桃在外面候着,自己决定进屋去看看。
小屋有些暗,有些黑。
混沌一片,仿佛没有光眷恋它。
轻轻迈了进去,“有人吗?”
无人回应。
待双眼适应了黑暗之后,李妤嫣注意到简陋的小床上,似乎缩着一个瘦削的身影,微微轻颤着,宛若受伤的小兽。
走近了些,只见男人一头黑发,形如枯槁,上半身赤裸着,白皙的后背上满是结疤的鞭痕,看上去十分可怖。隐隐间还可以看到颈间的吻痕与噬咬痕迹。
男人将脸埋在枕间,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
这样一个人,李妤嫣有些想象不出男人唱歌的样子,她甚至怀疑她刚刚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她不是ru臭未干的小姑娘,空气中弥漫的**的气息,她很明白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轻触了男人几下,“刚刚是你在唱歌吗?”
男人猛的一惊,抖得越发厉害,“…不要,不要…碰我,…脏,好脏。”
男人显然没有回过神来,且似乎好长时间未与人接触的样子。对李妤嫣的触碰显得极为抗拒。
寂静的小屋中,似乎有种金属的质感在空气中传荡。
让这个本来就有些冰冷的小屋,愈发冰寒。
循着声音,女子的视线望向床边泛着金属光泽的Jing致银环,顺着银环,是一条千年玄铁制成的细链子,男人Jing巧,有些白皙的近乎病态的脚踝上,用千年原石打制的银色雕花的脚裸细琐,两侧利头刺进了男人的脚后跟骨,隐隐还可以看到干涸的已经泛了黑的血迹。
李妤嫣不敢置信的后退一步,一定很痛吧……
男人的脸隐在黑暗中,让人看不分明。
李妤嫣默了半晌,有些不确定,半待试探的问了一句:“可以给我看看你脚上的伤吗,这样下去,你的脚估计会废掉的。”(医者父母心啊~妤嫣是个好妹砸~)
男人听罢,稍稍侧过身,露出有些苍白的脸。努力的勾起一抹笑,像是极累般,微微张口,断断续续的说了几个字,“…不必了,记住…这痛也好,自此也好便断了那些念想,真是可笑啊。…呵呵呵。”
明明那人都不要他了,他却像个傻子般,还在痴痴的盼着。
想起流明轩在给他套上脚链时,红眸里的无情与嗜血,萧九觉得自己的心脏都揪成一团,疼的好像心脏都不是自己的了。
当萧九疼得几欲昏厥的时候,流明轩却紧紧地将他拦着,在他耳边冷冷到:“小九儿何来受之不住,若是真觉痛极,此后将那些无用的念想全部抛去罢。以后若再敢离开这屋一步,寡人必断汝脚。”
呵呵,……念想吗?
那是什么?
他配吗?
如若我想要,流明轩,你可会给?
你可知,我唯一的念想,就是爱你。
爱你爱到忘了原来的自己,忘了国仇家恨。
变得如此软弱,不堪一击。
现在,你让我抛去这唯一一条让我努力活下去的念想?
是吧。
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