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三十分,陆觉邢凭着记忆的路线走到了那栋公寓楼下,此时接近凌晨街巷周围还是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他站在楼下的花坛上仰着头望向那扇熟悉的窗子,窗户框倒是翻新了,墙皮也重新刷过了,但完全不陌生。
他甚至不知道他还住不住这个房子了,七年的时间太久了,完美的避开了一个人的成长过程毫无痕迹的就变成大人了。他今天只是想在这站一会儿,凌晨一到他就走。
如果不是他嘴里还呼着白气,巡逻的保安都以为这是个雕塑了,他还是下午那时候的打扮,手指就那么露在外面,冻得发紫也毫无察觉。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陆觉邢估摸着有二十多分钟,没听到烟花声那就是还没到零点,暮城这边跨年夜里会有人放烟花,匆匆一绽一闪即逝。新年新兆头人们都图个吉利。
他蓦然听到了近处传来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踩踏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地响。他冻僵的手动了动,还没等他转过头看,那人已经走到了他眼前,像是突然加了速似的,他微微睁大眸子看着他。
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对方看,不敢言语。
他站在花坛上还要比那人矮上几分,微微仰首。两个人都跟木偶似的一动不动,如果巡逻的大哥回来一定会发现这个楼下多了一个雕塑。
陆觉邢被看得头脑发热,脸也滚烫,千般言语万般感慨凝滞于胸口,试探着朝他张开双手,声音像轻絮般飘进对方的耳朵,忍着羞赧问道:“抱一下?”
对方没有像陆时那样可怜兮兮的扑进陆觉邢的怀里,就在陆觉邢难堪的要收回去的时候,对方拉开宽大的棉服把陆觉邢整个人都裹进衣服里去了,温暖的怀抱熟悉的味道,这回换他鼻子酸的要命。
双手抵在他的胸口上,那里不仅结实有力还有颗滚烫的心脏在身体里剧烈的跳动着,无不证明着对方也同样紧张和激动。
陆觉邢趴在他的颈窝呼吸之间眼泪就落了下来,一滴一滴打shi了对方里面单薄的衬衫,他听到对方轻笑了下,“你真是疯了,走了七年也没好利索。”
陆觉邢不答话,缩在他怀里贪婪的汲取这点舒服的体温。
“我要是搬家了呢?我姐姐那么谨慎的人肯定不会让别人查到我家的地址,你打算在这楼下冻成僵尸?”
“过了零点就走了,跟你说.....说声新年快乐。”声音不似下午那时候冷冰冰的,甚至有点委屈。紧张又喜悦的情绪过劲儿了,随之而来的就是鼓胀的羞涩感,垂着头也不敢动。
天空中的烟火踩着零点的钟声绽放短暂的一瞬,祁禾稍稍放开他,垂着眸子看他,又像是有点儿无奈,“好吧,哥哥,新年快乐。”
声音带着些许的愉悦和平静,陆觉邢的小脸被捂得红扑扑的,刚要回他一句新年快乐,乐字还没说完就被祁禾低头衔住了嘴唇,冰凉的触感一碰即分,惊得他脸色又红上几分,水雾模糊的眸子满是难掩的诧异。
这甜腻腻的氛围几度让他陶醉其中,祁禾撩完还是用衣服笼着他,“零点已经过了,你回去吗?”
啊这话问的好像逃寝的小情侣深更半夜问对方你带身份证了没有。陆觉邢有那么点不想走,但是惦记着陆时,理智在脑袋里打了好几架,祁禾见他不说话也有点捉摸不透,然后顺其自然的牵着他把人领进了楼里,正挣扎着那位也不挣扎了,骂了自己好几句色令智昏,然后心安理得的跟祁禾进了屋。
当然他俩也没再做什么过线的事儿,我喜悦你喜悦之事,你欢愉我所欢愉之情,深陷其中也自得其乐。祁禾跟陆觉邢说了陆时的事儿,他知无不言,两个人都神色凝重,所以说陆时果然是陆觉邢托付给祁禾的孩子。
但陆觉邢的心态很好,既然不严重就有的是办法治疗,他也很有时间,祁禾微微挑眉,问了一句,“你还走吗?”这话问的心不在焉但祁禾一直盯着陆觉邢就没移开过视线。
陆觉邢回复的很果断,“不走了。”
早晨七点不到祁諾就提着行李进了门,他看了眼门口的鞋子就知道祁禾在家,祁禾不经常住校毕竟马上要实习的人了,课越来越少了,最近几个月一直帮自己打理公司里的事儿,虽说想法稚嫩但是脑子很机灵。
只是她脱了鞋没走几步就觉得屋子哪里不太对劲儿,多出一双皮鞋,看模样是个不便宜的牌子,鞋码跟祁禾的差不多但绝对不是那小子的,祁諾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蹑手蹑脚的先去了浴室,两室一厅的居民房卧室内没有独立卫浴,她四处看了看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又在屋里的垃圾桶里查看了一番。
自己家的傻小子性子独,除了跟陆时走的近没见过他带什么人回家,突然多出来个人她怕是不是让哪家有钱有势的小少爷给生吞活剥了,毕竟他弟弟长得也很可人,虽然有点凶巴巴的。
应……应该是挺带劲儿的
今天元旦祁禾肯定是要睡懒觉了,祁諾一早上心情起起落落跟坐过山车似的,毕竟门口那放的可是双男款的皮鞋,她思忖片刻去拧了拧祁禾房间的门,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