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城里四处都是热闹的,同样也是安静的。
樰城市局大楼里也不例外,不过他们的热闹,似乎总有一些强颜欢笑的味道——越是过年过节的大日子,越是不得松懈一丝,论起这份感天动地的伟大Jing神,人民警察首当其冲。
“今儿孙副队不是不值班吗?”被夜班折磨得可怜憔悴的枯萎小警花,在茶水间泡起咖啡来就像煮粥,恨不得一盒咖啡粉煮一杯汤。
“谁知道呢——值班也没看他干点啥,喏,还不是在那睡觉,不知道还以为请了个大爷……孙大爷。”一起泡咖啡小警员冲办公桌的某个位置努了努嘴,脸上的不悦很是分明。
“他是副队,这么叫他不太好吧。”小警花资历尚浅,自然是处处秉承着好奇心。
小警员压低声音说:“你新来的不知道,他以前是凌海市局的队长,破过两个大案,特牛。”
小警花嗯了一声,那又怎么样,这事儿谁不知道?
小警员抬了抬下巴,卖得一手好关子:“但你知道他为啥调咱们这儿来吗?”
小警花摇头,表情有点不耐烦了。
可能接下来是重点,小警员总算痛快了一回:“孙大爷他爹贪污,查了不少,他当时为了避嫌,请了个长假,后来那边警队估计不好意思呆,就干脆调任到这儿了。”
“至于为什么……”小警员顿了顿,“有刘队罩着呗,他俩大学同学。”
小警员讲这些的时候,表情十分生动,连比带划的,颇有公园指点人下棋的大爷的风范,似乎对这件事的内幕知之甚多。
小警花搅着速溶咖啡没接话,一双灵动的眼睛紧盯咖啡中间的漩涡,好像对这段传闻颇有微词。
“以前是靠他爹,现在靠咱们刘队,真是公子哥儿的命…”小警员自说自话,说到一半时看见门口突然出现的一个人影,连忙换上了笑容,“刘队?您怎么来了?今儿您不值班吧。”
小警花见他换脸自如,当即脸上便出现了一瞬鄙夷,沉默地低下头去,搅咖啡的动作也快了许多。
“给你们带了点宵夜,放门口的办公桌上了,记得去拿。”刘承凛的脚步顿住了,扭过脸,他的眼角眉梢都挂着从外面带来的风霜。
因为常年的审讯工作带来的习惯,眉头经常被他压得低低的,使得眉心中间刻下了两三道日积月累的浅痕,这让他看起来时时刻刻都有不怒自威的严肃。
他后方已经有一群人正瓜分着他口中的宵夜,这场景,一派热闹。
“谢谢刘队!”瞧瞧这贴心又和蔼的二十四有好队长!小警员高高兴兴地道了谢。
小警花也跟着谢了一句,只是她的兴致就没那么高了,反而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
“孙覆洲呢?”刘承凛用视线扫了一圈只有寥寥几人的办公区,并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身影。
“孙大爷?哦不是…孙副他在那儿睡着呢。”谈起孙覆洲,小警员的表情就没那么明媚了,伸出手指了指一个不打眼的角落。
刘承凛眯起眼,终于在电脑显示器与桌面的缝隙里,找到了一块极不明显的黑色布料。
小警员和小警花眼看着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刘承凛,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后,大步走向那个存在感极低的工位。
在办公桌前站定,刘承凛抬起手,在桌面上叩了两声。
那坨黑色不明物十分给面子地稍微动了动,然后将转了个方向后又安静地睡了过去。
刘承凛不紧不慢地将手里的外卖盒打开了一条缝,一阵奇异的味道从里面钻了出来:“起床吃饭。”
“吃你大爷……”
您瞧这位大爷,脾气还不小。
那团黑色不明物闻着味终于把自己展开了,露出一张包含困倦的脸,若仔细看,这张脸长得十分端正白净,棱角又有着成年男人的硬朗与分明,头发半长不长,微微翘着,将他衬了些少年气,不过下一秒,那点青春气息,就被他那双波澜不兴的眼睛掩了去。
这道原本赏心悦目的风景,因为过于懒散,硬生生地把自己憋出了一股颓味儿。
“这个班是你要值的,来了就别睡觉。”刘承凛将那碗恶臭之源往他面前推了推。
“刘承凛同志,要不是你英年早婚,咱们也同窗数载,我会以为你暗恋我。”孙覆洲吝啬着目光,紧盯那碗美食,毫不客气,抱着碗大快朵颐。
“关爱孤寡。”刘承凛将旁边的凳子拉了过来,在桌子的另一侧坐下。
虽说刘承凛长相严肃正派,其实意外地好说话,并不像看起来的那么难以亲近,反之,真正性格坏,嘴巴损的是他的副手,孙覆洲同志。
“过年不陪你老婆孩子,跑出来沾花惹草?”吃了两口孙覆洲就放下了筷子,没睡够的眼睛像蒙了层雾,视线零散地飘了一会儿,紧跟着好像蓄够了力气,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让他们先睡了,明天一起拜年。”刘承凛靠在桌子边儿上说。
孙覆洲说:“我要是你,有这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