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华路位于樰城西水区,是西水区主干道的一个“旁支”。
西水区今年突然成了樰城的发展重心,而衔接飞华路的分岔口周围,由于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在一幢幢拔地而起的高楼附近,逐渐发展出了一个规模可观的商圈,人流量日益增多的同时,各种娱乐场所也在其中鱼龙混杂。
市局离飞华路不远不近,开车十来分钟,但因为雪天路滑,加上堵车,车开得比平常慢许多,在他们还塞在红绿灯下时,早一步到达的民警已经发来了现场资料。
“报警的是个小混混,夜里喝多了,抄近路不小心摔了一跤,正好压倒了墙角的杂物,其中有装尸块的行李箱,他以为是附近谁搬家时落在那儿的,就打开看了一眼……技术室的车已经到了,正在勘察现场。”邱云坐在副驾驶,将邮件“尽量”简化后,传达给驾驶座的孙覆洲。
孙覆洲的同情之心溢于言表,一连啧了好几声:“那人没吓出毛病吧?”
邱云也有些同情这个报案人:“据说分局给他找了心理医生,正在做心理疏导。”
孙覆洲眼瞅着前面的车走没两步又停下了,似气竭的老黄牛——吭哧吭哧爬半天,没挪两寸地,不免有点着急了。
“对了,案发现场在飞华路?那块不是最近有个什么商场开业吗,周围拆得跟破烂似的,一往那边走准堵车,我上高架会不会快一点?”
邱云从车窗小心翼翼地伸出头,远远地望了一眼最前方:“不用,我看前面堵得不长,过了这个路口就好了。”
相隔不远的飞华路,此时一派热闹,警笛与汽笛齐鸣,车灯共警灯一色,作为正在建设中的路段,有这样繁华的场景,本应该是开发商最乐见其成的。
结果被一桩碎尸案砸了个头晕眼花。
如果有一个俯视的视角,就能发现案发现场这一带和旁边灯火通明的商业街有着鲜明的对比,呈半包围状分布的那些未建设完全的地带,就是孙覆洲口中说的被拆得跟破烂似的拆迁区。
开发商们好不容易赶走了难撬的钉子户,余下的就等摇身一变,让这些地皮跻身成为马路对面的高档小区一般地位,受人仰望。
工人们因为过年大雪而延后了两天工期,只来得及在这片筒子楼的外围搭建围挡板,却把这条巷子口被遗忘了,倒是方便了拾荒者溜进来清理住户留下的垃圾。
孙覆洲趴在车窗边,远远地就看见小巷子上方有搭建防护竹板,从雪地提取脚印的想法也不由得破灭。
除了远处的路灯和月光,巷子里面没有任何照明物,这也就导致了这条巷子在夜里的存在感骤然降低。而掩住行李箱的杂物,就在入口处的墙角夹缝里。
隐蔽的环境加上大雪的天气,要不是那个喝多了的混混,这箱尸块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被发现。
孙覆洲下车后,习惯性地开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多亏了他们听了邱云的话没爬高架,虽然比平时慢了许多,但相比那边因为走了高架,到现在还塞得跟腊肠似的刘承凛,他们这一队已经算及时了。
“里面怎么样了?”孙覆洲迎面就看到有一个民警等在警戒线外头,肩头落满了雪,旁边法医跟民警们不断地进进出出,勘察现场,忙碌的恨不得一个人当两个人用。
特地留下来等他们的人,是分局的警队队长黄伟,三十好几,很壮,说话有些口音。
他一边给男同志们递烟,一边向他们说明现场的情况:“我们在现场仅发现一个二十八寸的拉杆箱,装着下肢和部分内脏,肢解的手法特别Jing准利落,凶手很有经验,还用防水布包了好几层,血水完全没渗出来。”
刑侦队的技侦们都自觉地分散到现场的不同位置。
孙覆洲把烟夹到耳朵上:“嗯,你有什么想法吗?”
虽说是自己辖区,这黄伟却是毫不顾忌,脑洞可以说是大开大合。
他谦虚一笑:“也说不上是想法——我觉得吧,凶手把人的胳膊腿儿卸得这么熟练,要不职业相关,要不经验丰富,都是为了掩盖痕迹,但您不知道,特别蹊跷的一点就是,有个身份证被凶手在尸块上面的,就‘特意’放在最上方——如果啊,我是说如果,身份证不是死者的,您说像不像特殊标记、预告犯罪,身份证上的人就是下一个被害者?”
不得不说,这个黄队长一看就知道年轻时没少看犯罪小说,一箱碎尸,立马推出一宗迷雾重重的预告杀人案。
附近看热闹的群众围了不少,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一二。
虽然警方已经尽量把警戒线的范围扩到了最大,但巷子就这么窄,总不能拉到大马路上。
眼看着因为这番无凭无据的推测,而可能引起的市民们的恐慌,孙覆洲觉得自己有必要挽回一下。
孙覆洲晃了晃手,摆出架子,侧过上身,就冲着媒体手里的收录设备,义正言辞道:“黄队,咱们警方破案讲证据,不能全凭臆测,西水区是樰城近年的重要发展地区,上级特别重视,出了这种事,就是我们不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