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了鼬头一个请求,对后一个犹豫地表示需要回去和“同事商量”,鼬也没怎么意外,只是又硬着头皮,被唐颂拽着唠了小半小时的嗑,久到鼬思考乱码背后含义的脑子有点麻木,无聊到只能看综艺解闷、忍无可忍的宋沅妧终于用“饿了”为由,揪着小喇叭的耳朵“微笑”告辞了。
鼬四大皆空面无表情地在床上瘫着,拒绝思考。
他总觉得,上一个让他这么耐心的人,好像还是佐助。
鼬对面,墙壁上嵌着的电视被宋沅妧调过频道,不过临走前她没调回去,大概是觉得比起无聊正经的新闻,应该还是综艺更有吸引力,换了一档密室逃脱类的节目。
愣是被一声诡异的背景音给活生生地唤回了魂,鼬一定神,轻呼一口气,他放松神经,目光重新落在了那块薄薄的“电视”上。
和下午前,止水一开始调的画面不同,立面经常穿插着让人神经紧张的音乐,人说话没那么字正腔圆,语速也更是忽快忽慢,还经常穿插一些很奇怪图标,结合着人脸一起看,有些像是大哭或者大笑什么。
不过节目内容,鼬当然没怎么看懂;而且是光看画面,也不懂,有什么可值得紧张的。
动作夸张,有点假。
他想,觉得没必要拷贝——就算用写轮眼拷贝嘴型和发音,这样的语速,也没什么用。
而且处于本能,他感觉,要是跟着这些奇怪的人,会学到很奇怪的东西……
苏醒后的第一时间,鼬确认身体状况是近些年来前所未有的良好,查克拉正常,写轮眼正常,也能感受到万花筒的存在,想来天照和月读以及须佐能乎应该都没有大问题。
当然在这里实验毫无疑问是不可能的,鼬没兴趣、也没心情乱用忍术。
在他眼里,万花筒写轮眼,像是血脉对无能而绝望后辈冷漠吝啬的“恩赐”;可惜他人在这里,不知道留给佐助的眼睛,会不会……
又低声叹了口气,鼬突然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疲惫。
原本以鼬的性格,这种时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安静地在医院里养伤,更不用说优哉游哉地“学习”闻所未闻的语言。
可死亡那一刻的记忆,冰冷清晰又真实,仿佛是烙在骨髓里的符号,就算“本能”在鼬眼里,并非绝对不可违拗的“东西”;可止水的情况,他也确实是……
“笃笃笃。”
在此时响起的敲门声,总算让鼬从一团乱七八糟、总也Cao不完的心里暂时解放出来,他略定神,察觉到门外人的气息,又是一怔。
门外头的人敲门,大概也就是个意思意思“不好意思我要进来请麻烦不要一脸惊讶否则我会很受伤”的意思,默了三秒,没等到回答就自己开了门——反正病房门也没反锁。
鼬:“止、止水?”
带上门,手里提着一只塑料袋、走到搁在病床边凳子边坐下的止水一挑眉,“怎么,很惊讶?”
说不上是“惊讶”还是“惊喜”,鼬沉默一会,点点头,含糊地说:“嗯,一点。”
止水耸耸肩,没太在意,随手把手里东西往床头柜上头一搁,“手机带的软件太不靠谱了,给你买了翻译笔……”
注意到鼬讷讷的眼神,止水一顿,无奈一笑,抬手在鼬直愣愣的双眼之间打出一记响指:“喂,醒醒,天黑该闭眼了。”
鼬一愣,快速眨眨眼,下意识扭头往窗外看了眼。
天确实黑透了。
可既然是“醒醒”,又为什么要“闭眼”?
止水:“……”
完全不知该从何解释,这“不过是一句从桌游衍生出来的玩笑”,止水无奈把手摁在鼬的头顶,让他转过头来面对着自己。
止水:“不习惯,是不是?这里,这个世界。”
鼬倏地一愣。
“别紧张,”过了三秒,止水慢慢地、温和地笑笑,缓缓收回手,放松了略绷着的脊背,尽量做出放松而无害的示弱举动。
他压低着声音,几不可闻地吐出他这辈子最大的秘辛,却说得若无其事,好像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刚开始,我也是。”
鼬没说话,只是抿住了嘴唇,轻轻地,点了点头。
“说起来,本来我下午就像这么说的,”止水无奈叹口气,搔了搔额角,脸色不太好看,忍了忍,“拖到现在,抱歉。”
本来都不想再多管闲事了,结果绕了一个圈,又莫名其妙地自己兜了回来。
鼬摇了摇头,“没事。可是,止水你是怎么发现我,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这次,止水倒是沉默一会,突然又笑了。
他说:“我诈你的。”
鼬:“……”
预感到自己再待下去大概得挨伤员的揍,止水果断闪,“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伤员早点休息。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鼬只好点头,“好,路上小心。”
止水离开后,鼬在原地发了一会呆,这才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