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展亭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天亮,晚上许白一直给他敷冷毛巾,到后半夜陆展亭的体温降到36.5℃之后,他才脱了衣服抱着陆展亭睡下了。
可能是睡了太久的缘故,陆展亭早上醒的很早。他睁开眼看到许白的时候,居然有点恍惚。好久没有见到这样的许白了,他大部分时候光鲜亮丽,总是穿着熨帖的西装衬衫,笔直的长筒西裤,胡子剃得很干净。不知道怎么的,陆展亭莫名地感到鼻子一酸,那次他偷跑去芙镇的时候,许白找到他的样子浮现在了眼前,也是这样的,胡子拉碴地,眼底的青黑重的和墨似的。
陆展亭觉得睡着了许白比醒着的时候可爱太多了,忍不住拿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去蹭许白下巴上的青茬,感觉自己像个主动往刺猬球里滚的小浆果。
许白的手机放在床头,屏幕突然亮了一下,陆展亭把手伸到床头柜拿了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舒医生发的微信,写道“许总,展亭的药已经让司机已经带回去了,你有空记得带他到研究所做全面的身体检查,祝他早日康复”。信的内容没有什么特别的,他也不想去做什么全面的身体检查。
他无聊地翻看起了许白的手机。许白是一个除了工作就是工作的工作狂,手机里基本什么都没有,每次陆展亭玩他的手机都能无聊到死。陆展亭看了一下许白的工作邮箱,确定没什么特别要紧的邮件,在他打算退出时,不小心点进了已删除邮件,最上面躺着一封邮件,标题就几个字“我要回来了,哥哥”。陆展亭看了一眼,他有一种很不舒服的直觉,但是完全理不出头绪,许白并没有亲兄弟姐妹,。他仔细的看了一下发件人的邮箱,一串数字,看不出任何问题。既然许白已经删了,应该就是封普通的sao扰邮件吧。
陆展亭不知道的是,知道许白邮箱的人少之又少,能成功发送到许白邮箱里的邮件,绝对不可能是垃圾邮件这么简单。
陆展亭这两天睡得骨头都散架了,看许白迟迟没有醒来的迹象,蹑手蹑脚地从许白的怀里溜出来,这才发现自己光溜溜的,连衣服都没有穿,心里又默默的把许白这个王八蛋骂了一遍。
陆展亭去衣柜取了套睡衣穿上,然后下楼吃了点东西。现在虽然已经是深秋了,但是却没有丝毫寒意。
A市的气候更适合陆展亭,他很怕冷,秋天让他感觉到更加寒冷。陆展亭小时候是和爷爷nainai一起长大的,许白是他邻居,俩家走路5分钟就能到。
陆展亭在初二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听来银杏果可以预防老年痴呆,就想摘点银杏果给爷爷泡水喝,陆爷爷那时开始有点记忆力下降了。许白家的后院有一棵古老的银杏树,听说是许白太爷爷的爷爷种的,一直枝繁叶茂。
从秋天的第一片叶子落下时,陆展亭就开始每天跑到许白家,等着银杏树的叶子变黄;等银杏树的叶子变黄之后,陆展亭基本一放学守在这棵银杏树下,他要等果实掉落的时候赶紧把银杏果捡回家,带给爷爷。
陆展亭每天半夜趁爷爷nainai睡着之后,偷偷跑到许白家里,他有许白家里的钥匙。他坐在银杏树下,裹着自己带来的小毯子,深秋的夜晚真的很冷,陆展亭有的时候看看天上的星星,有的时候看看半夜还在觅食的蚂蚁,有的时候快天亮的时候睁开眼睛还能看到早起的鸟儿在吃虫子。陆展亭常常在心里想,我要不看着你们这些小东西,虫儿也想吃果子,鸟儿也想吃果子,那爷爷还喝什么呢。
许白某天清晨在院子里看到陆展亭的时候吓了一跳,本以为是流浪汉,走进了一看,虽然陆展亭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留了一张小脸在外面,许白仍然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许白一把将陆展亭从地上捞起来,忍不住大声呵斥道,“陆展亭,你最好告诉我你睡在我家院子里干什么!”
陆展亭被捞起来的时候还迷糊着,一听许白怒气冲冲的声音,瞬间清醒了,他觉得说出来真话,许白肯定会笑话他,“你们家院子怎么了,我不能睡了,你的卧室我都睡过呢。”陆展亭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几个字,就开始嘟囔起来。
许白头疼,他气的不是陆展亭睡在他家院子,他气的是深秋夜里很冷,这么折腾肯定是要感冒的。陆展亭的脑瓜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虽然许白已经习惯了他们俩个经常不在一个频道上。
许白深吸一口气,尽量把语气缓和,“我不是不让你睡,冻感冒了怎么办?”
陆展亭听许白这么说,知道许白是关心他,也不跟他计较了,就把自己的宏伟计划和盘托出。许白听完开始皱眉,他从来没听说过银杏果还有这种功效,问陆展亭从哪里听来的。
陆展亭仔细地回忆了一下,一时之间实在想不起来是从哪里听来这种偏方的,急的满脸通红。
“算了,别想了,你的脑子里装不下这么多东西的,”许白捏了捏陆展亭的脸,“怎么这么凉?”说完,许白搓了搓自己的手,给陆展亭暖手。
陆展亭的脸更红了,心虚地说道,“我不冷,待会儿让叔叔阿姨看到了。”
“看到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