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话没有字面上那么好意,良云这是准备借公主和亲的路上给良敏下绊子,而且还保证这一下就再也起不来了。
江意的眼睛好像进了灰尘,他努力在这么严肃的场合不动手揉眼睛,只是眨巴着眼睛,等生理眼泪出来,他才觉得眼里的膈应感没了。
幸好对面没人,不然还会误解这是一种暗示,他可不想就这么被轰出去。
“你们不要用时机不对来搪塞我,我已经与老师商讨过了,他也赞同我的想法。”
良云没有良敏那么嚣张,冷酷,他最大的优势就是自己的内敛与果断,经常会给敌人一招出其不意。
“四皇子,清音公主和亲走的是皇城,胤州,良州路线,还会途径六皇子的泗州改走水路。”
江意瞄了一眼说话的男人,瘦身大头,一件黑袍子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肩膀没几两rou,黑袍将肩骨勾勒得清晰。
良云:“陈先生是想从水路下手吗?”
江意听得糊里糊涂,他知道这些人是要利用机会大干一场,把良敏逼上绝路,但是到现在也没说怎么把他逼上绝路。
江意刚耐不住性子,手就被握住了。
江儒倾没看他,还在认真听着他们谈话。
众人将思绪都定在了最高主位上的人,这时候没人看得见最下方人的动作。
“良敏护送和亲,必定计划得万分周全,整支队伍说不定还会用上自己的私兵,我们要让良敏出岔子,可能要赌一次。”
其他人看不到不代表高位上的良云看不清,江意的不耐烦他都看在眼里,交握的手更是彰显了什么。
良意耐着性子解释了前因。
江意眼角带笑,朝自己的哥哥传递了感激的神色。
“赌他会不会没事找事。”
徐鸣之接了下半句话。
江意觉得徐鸣之这人有点故作高深过头了,接话谁不会,重要的是接话的人和内容,有时候随便接一句就可以让在场的人对开口的人五体投地。
徐鸣之肯定经常接话。
江意低笑出声。
“老师说的对,我们若动手,良敏很有可能会派事先准备好的人来造成现场的混乱,若公主有何闪失,或护卫队死伤惨重,父皇很会派人彻查,局势就对我们不利了。”
良意看了一眼从进门后就不再讲话的江儒倾。
“江大人,你有何高见?”
江儒倾迅速抽出手,江意则在一旁叹了口气。
“四皇子可以亮出底牌。”
良敏倏地站起:“底牌?你是说良意被杀这件事?”
江儒倾没回:“我不是说指正是三皇子杀了五皇子这个底牌。”
“殿下,您的底牌是皇上。皇上至今以为自己的孩子是死在白步人手里的,你们只将他想成了一个帝王,却忘了他还是个父亲。皇上得知五皇子死的时候,你好像都忘记了尽自己儿子和兄长的本分。”
屋子里顿时没了耳语,良云站在最高处,背后发凉。
前一句醍醐灌顶,后一句冷汗涔涔。
良意死了三年,没有人忘记当年的五皇子是如何地意气风发,他是许多生活在Yin沟里的人的救赎,那些被他救过的人都悄悄地在心里立着良意的牌子。
皇帝手握生杀大权,就只看明白小五和小六两个儿子的性子。
良意心善,救了无数的人;良琛贪玩,常常因此落了功课。
“江大人,肆意揣测圣心可是死罪。”
不知道哪个人发话了,江意呲笑。
“那你们这样呢,诛杀九族吗?”
良云恼怒地摆手,示意他们闭嘴:“江大人请说。”
江儒倾垂眸:“在下的建议是,四皇子要查清楚皇帝在三年前一段时间的重病到底是因为五皇子之死,还是怀州饿殍遍野,当地州牧不作为这件事给气病的。”
三年前良意出事后碰上怀州事发,恰巧是一位官员说出此事之后,皇帝当场晕厥在龙椅上,所有人都以为皇帝这是气晕了,根本忘记这位当了二十多年父亲的人刚死了一个儿子。
这句话讲的很清楚,在场每一位被尊称为先生的人都听得明白。
为什么两件事就碰巧遇到一起了,是人为还是巧合,恐怕只有皇帝知晓。
“皇帝想试探人,没想到自己最看重的几个儿子都没来跟他说,‘五弟泉下有知,定不想让父皇如此伤心’,而是一句‘父皇宽心,儿臣定不会放过迫害百姓的贪官’。”
“不过幸好,他等到了六皇子因病不能来探望他的消息。后来怎么了,六皇子被封为怀往,皇上将最富庶的泗州赐给了他。”
江意面具下的眸子有些落寞,庆和帝在他眼里的确只是父亲,不是冷酷无情,高高在上的帝王,对待小六他也是尽心尽力。
良云艰难地握紧了侧身的手,江儒倾说的没错,皇帝病好之后,对哪个皇子都不待见,那时候竟然还有人揣测皇帝会把皇位传给小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