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唱到《午间失眠》这首歌时,现场的灯光忽然被点亮。迪斯科舞厅一般闪烁的圆球里透出暖黄色明灭的灯光,不同于上一首摇滚曲风时蓝色灯光的Yin翳,大楠抬头去看,竟然产生了一股奇妙的仿佛身处极乐天堂的荒唐与温暖。
但这些情绪并不影响他弹琴的手,他仍然那么准确地用手指扫过琴弦,效果器里震动着叫嚷出让人心脏停拍的Jing细音符,他把嘴唇贴在话筒上,耳边是台下观众无意义的呼喊与身后敲在他背脊上的鼓点。
“我总会想起你,在失眠的时候。”
他不喜欢这首歌,说实话。歌词有点太蠢了,他想,旋律也算不上抓人,平平无奇。总之他不喜欢这首歌。但奇怪的是,听众们却很喜欢,live house的表演里,十次有八次会被点名演唱这一首。
所以他练就了一种,类似于唱片机的循环播放一般Jing准的,专为《午间失眠》特供的演唱方式。
这是独属于他的小秘密,就连乐队成员都没能发现。
2.
从酒吧出来的时候接近破晓,阿J颤着手点了根烟,这过程并不顺畅,因为迎风的关系,他试了三次才将烟点燃,叼在唇下猛吸一口后,用彻夜不眠的困倦问身后人,“怎么着,回家还是吃个早饭再走?”
“吃点儿呗。”键盘手柿子跟在他身后走出酒吧。门口台阶旁有一滩暗黄色的呕吐物,ye体的部分早已风干,剩下的都是些无法被消化的肮脏节选。算柿子倒霉,才走出门就一脚踩在了呕吐物中,新买的黑色马丁靴底立刻被浑浊污染,他CaoCaoCao地扶着墙蹭鞋,冲阿J摆摆手,“不去了Cao,恶心死老子了。回家了。”
阿J对同伴的惨痛遭遇没有半分同情,叼着烟的嘴唇上下抖动,在忍笑。
也不能笑太过分,毕竟快冬天了,连笑都需要消耗热量。
“那就散了?大楠呢?”他探过头,看向走在最后姗姗来迟的男孩儿。大楠是乐队里年龄最小的孩子,刚上大一两个月,就连皮肤里被军训曝晒的黑色素都还未褪去,新旧两种颜色在他脸上交叠成一幅不太漂亮的水墨画。他在穿外套,一件黑色的棉衣,再里面是蓝色格子衬衫与白T,打着哈欠的样子像一个早起去图书馆排队的好学生,而非嗨了一夜的地下摇滚乐队主唱。
大楠站在台阶上,距离阿J有一段距离,这让他看上去比阿J高了一些,虽然事实上他要比阿J矮5厘米左右。他站在那,有点懒洋洋地说:“宿舍还没开门,我回不去。”
“去我家睡会吧。”阿J替他拍板,“今天有课吗?”
“下午三点。”
“来得及,中午叫你起来。”
三人在晨光中的酒吧门口分道扬镳,朝两个相反的方向而行。大楠注意到,他和阿J走的这条路背对着东方,所以他能看到自己和阿J并肩走在一起的影子被朝阳拉得老长,极瘦的剪影投在水泥路面凹凸的缝隙里,倒比他们两人的真实还要靠近了一点。
3.
结果还是没能睡成。
回到封闭的公寓后,身上的酒臭味立刻变得明显且刺鼻起来。大楠钻进卫生间打开花洒的时候,阿J也跟了进去,手里拿两条干净的底裤放在马桶旁边的置物架上,“一起洗吧,省水。”
大楠没反对,伸手试了试花洒的水温,然后脱掉衣服走到水柱下。
坦白讲,他很喜欢阿J家的花洒,水压够强,比起宿舍里断断续续宛如定时喷泉一样的劣质莲蓬头,阿J家洗澡体验绝对是天堂级别的享受。唯一的缺点,是如果想好好享受的话,就得忍痛付出一些代价。
大楠不是喜欢滥用比喻的文青,所以当他说忍痛,就真的是在忍痛了。
“好紧,你自己没玩儿?”
阿J让他抬起一条腿踩在马桶盖上,张开的股缝间挤进一根手指,沿着干涩的密集的褶皱往里捅。大楠双手搂着阿J的脖子,这个姿势他没法站稳,更何况chaoshi的瓷砖地面本就易滑,所以他把大半个身子压在对方身上,赤裸的脚踩在渐渐积成水潭的温暖里。他眨眨眼,用气音回了个“没”字。
他并不对性爱成瘾,也没有被人捅的癖好。
“那炮友呢?也没有?”阿J在一根手指能够从容进出后又追加了一根手指进去,这让大楠闷哼出声,但搂着阿J脖子的手却没有更加收紧,“你该不会只被我睡过吧。”
大概是出于对这句话戏谑尾音的畏惧,大楠愣了愣,半天才回答,“不是。”
“那就好。我最烦纯情处男。“
阿J说这句话时特意在处男两个字上压了重音,就跟他的鼓点一样,咚咚两下敲在大楠背脊上,有视死如归的壮丽。
第一次和阿J上床时,大楠还是个处男。这太尴尬了。那会他刚军训结束,乐队在招吉他兼主唱,他试着报了名并跟着乐队在酒吧里唱了一场,当晚阿J和柿子就决定让他加入。他们表演到十一点多,然后又在酒吧喝到了凌晨两点,那是他第一次喝到烂醉,完全不省人事,最后记忆的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