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手机看到有一条消息,是朋友五个小时前发来的问题:“喜欢就去追还是提升自己靠能力来吸引其他人?”
他觉得这问题很无聊,不想回答,但还得维系一下这份他仅存的友谊,于是勉为其难回复了:“我不可以独身?”
他从国内顶级高校毕业多年,走过的这小半生爱钱不爱人,其中人也包括他自己。
“你去相亲了。”朋友的八卦之心按捺不住了:“今天见的那姑娘咋样?”
他轻啧了一声。不得不说,他讨厌这种人际交往活动,并且尽可能用恶意的话语逼退对方,但女方着实修养太好,怎样都不恼,一场相亲变成了拉锯战。
他昨晚的睡眠是四个小时,而这场无意义的相亲居然也消耗了四个小时,以至于从饭店里出来的时候天早都黑了。
“一般货色。”他没有任何感情地打下这几个字,给朋友发了去。
朋友知道他对绝大多数人的评价都是一般货色,也懒得告诫他不要动不动贬低别人。和他聊天是一件极其无趣的事情,他总是问啥答啥,绝不多说任何东西,对话总是难以进行下去,朋友今天也依旧是自己讨了个没趣,失了聊天的欲望,便叫他赶紧回家。
刚回完朋友,母亲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他直接挂了,发了条短信说没相中,又给母亲打了一笔钱。虽然长得不错,但他丝毫不讨人喜欢,甚至大多数姑娘看见他都躲,要说原因,纯粹是性格缺陷。
走出餐厅的他感到说不出的轻松愉快,原本厌恶下雨天的他丝毫没有因漫天的雨丝而感到不快,反而有种久旱逢甘霖的酣畅,连马路两边的路灯都变得可爱起来。
这是一个刚被烈火焚过的夜,他的每一寸肌肤都发烫,觉得自己充满了活力,这一点儿的毛毛细雨洗刷不去他身上的无名邪火,他不乘车回去,选择用奔跑的方式来释放溢出的Jing力。
这一带比较荒凉,两边的店本就没有生意,遇上下雨天更加惨淡,不少店都提前打烊了,不过九点街边就几乎全黑了。他一路狂奔,把一条条倒闭了似的的街道甩在身后,之后他跑累了,转为慢走。他全身都已shi透,有雨,也有汗,不过他就快到家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注意到某个Yin暗的小巷里坐了一个人的。那姑娘背对着他,穿了黑色的吊带长裙,半长的头发与裙子融为一体,裙子又融在了夜色之中,只有细胳膊细腿十分抢眼,从一片黑里跳脱出来,苍白而又冷淡。
他为她停住了脚步。
她坐得笔直,看上去端庄而优雅,一动也不动,像一座沉睡的雕塑,是没有生命的艺术品。他就这样驻足,如痴如醉地盯着她看。
她椅下的颜料,身前的画架,两旁的建筑,通通从视野中淡化,世间万物的存在都成了徒劳,他迷失在这Yin暗的犄角旮旯里,满眼只有那个姑娘。
他看到冰冷的天上水滴落下来,砸在她的发上,又顺着漂亮的脊背向下流淌,躲进她黑色的裙子里。他的思绪也跟着雨滴徜徉,飘进了姑娘裙子遮盖之下的地方——其实他并没有真正看到什么雨滴,他和她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了。
他觉得燥热。
他觉得他的大脑不再清醒。
忽然一阵狂妄的大笑撕裂了寂静,也把半梦半醒的他拉回了现实。这笑声竟是那姑娘发出来的,她叉开腿,坐姿相当不雅,本来很长的裙子被她撩拨到了大腿根,露出白花花的大腿。他也不是什么绅士,没觉得有别开视线的必要。
她开始画画了。她的手指捏着画笔,手抖而稳地朝着画甩上几笔,而后拿了他不认识的工具在画上用力拉扯,好似要把画纸抽筋剥骨,她的动作粗野又毫无章法,是放肆的发泄,是Jing神病人的乱舞。
坐在雨里画画,或许本就谈不上理智。
他觉得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却又止不住地被她吸引,甚至走近了几步。
他对她感兴趣,但也没有感兴趣到要上去搭话的地步。在躲不掉的社交场合他尚且不会开口,更加不可能做出去跟陌生人搭讪这种事。
那姑娘忽然不画了,站起身来一步步后退,他以为她想退远了看看画,但她好像又对自己的画作没什么兴趣。
她离他越来越近,转了个身,向他走来,他抹了抹眼睛,将她看清。
靠,这居然是个男的。那人戴了黑色的口罩,大半张脸都遮上了,但他还是一下子就从那双露出的眼看出这是个男人。他误会了,“她”应该是“他”,好不爽。
他用审判的目光看那人,注意到他竟然是赤着脚的。
因为下雨的缘故,地上比平日还要泥泞,而这个人居然光脚踩在这样shi漉漉的地上。轻度洁癖使他开始感到不适。
那人比他想象中要矮,还不及他下巴高,应该不到一米七。他本以为是个高挑的姑娘,结果是个男性小矮子。
“你好。”那人用鹦鹉学舌的喜感语气向他打招呼。
他并不觉得他独特或是有趣,只觉得他有病。
“你好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