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书衍笑了笑, 投过来的眼神莫名让温璟儿感到安心。虽仍是担忧, 但她还是听话回了里屋。
屋子里,温璟儿时不时就朝前厅的方向看, 越焦虑便越沉不下心来, 她揉着衣袖在房间内走来走去,看得容氏头昏眼花。
“璟儿啊,你就别走了。”容氏无奈地抚抚额角, “晃得我这双眼睛都要花了,你爹又不会吃了他, 何故担忧至此。”
塌着肩膀,温璟儿撇了撇嘴,颓丧地一屁股坐在圆凳上, 然后猛灌了一口热茶,“爹爹是不会吃人,但我怕他在聘礼上刁难江书衍。”
“胡闹!”容氏突然正色,有些厉声道:“怎可直呼大人名讳,当心被旁人听了去, 再闲言碎语上你几番。”
虽是说如此,但瞧着温璟儿同江书衍这般相处,容氏心中自是欢喜的。想来他们二人感情甚好,才这般纵着她。
那江书衍是上京城数一数二的温润君子,位高却不气盛,对她与温城亦是恭敬有加。他虽父母早逝,但并未因此而放纵德行,且后院清净,怎么看都是求之不得的良配。
容氏点了点温璟儿的眉心,无奈道:“收收你那小性子。”
温璟儿轻哼了一声,挤挤鼻子。
也不知温城同江书衍聊了些什么,这么久都没结束,等得温璟儿如坐针毡。就当她欲不顾容氏阻拦,想要去前厅一探究竟之时,垂花门外突然走进来一暗褐色人影。
温城一手负在身后,一手端在身前,步履轻盈地往屋内走。略微圆润的面上满是笑意,看起来到很是欢愉。
“爹爹!”温璟儿迎了上去,凑在温城左右急道:“你们谈得如何,怎的这般久!”
温城便往屋内走着,边挑挑眉,眉梢带喜,挠得温璟儿心痒痒。
跟着他进了屋,温璟儿讨好地为温城锤着肩膀,央道:“爹爹你快说呀。”
“莫要再唬着璟儿了,她再念叨下去,我这耳朵都要长茧子了。”容氏笑着揶揄,还不忘勾了勾温璟儿的鼻尖。
轻笑一声,温城为自己倒了杯茶,酣畅地喝了一口,他看向温璟儿,装作说教的样子,“你啊,安分着些,都要嫁人了还不知道稳重。”
“......”
“嫁、嫁人?!”温璟儿惊呼一声,眼睛圆瞪着,说话都磕巴,“爹爹你同意了?!没嫌弃聘礼单薄?!”
“砰——”温城突然将茶盏放在桌上,眉心蹙起,“又胡言,我温家怎的能这般不识好歹,他一丞相大人,亲自上门提亲,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又呈了这般丰厚的礼金,咱们温家难道还不知足?”
“?”
看着母女二人甚为不解的表情,温城摸了摸下巴,故作神秘地从袖带中拿出了方才那张礼单。
“你们且瞧瞧罢,丞相大人当真阔绰,看来是将咱们璟儿放于心上了。”
温璟儿狐疑地接过那张红纸,打开封页,迫不及待地将眼神扫过去。这一扫就没了下文,容氏在一旁瞧着,也没了音。
盯了良久,温璟儿支支吾吾开口,“这、这粗略算下来,一百二十八抬?”
这数目让温城喜笑颜开,他应了声,“原想着这丞相大人虽待你极好,但他作风一向雅正清廉,无甚家财的话,你过去也是受苦。如今看来,倒是有几分财力,为父也可放心了。”
不怪他们几人惊异,要知道大乾郡主出嫁的章程也不过六十八抬聘礼,夫家格外出挑的,便另外再加上二十二抬。而这一百二十八抬,足足翻了一倍呐!
细看上去,各种金银珠钗、粮田,还有近乎绝迹的古玩字画,每一件都价值连城。温城平日最爱收集古玩,那礼单上的几样好些都是前朝遗失的物件儿,价值不可估量。
温璟儿心思一沉,这聘礼不会直接把相府搬空了罢!她没好气地看了眼那张礼单子,面色难以捉摸。
看来日后,她得越发努力些。
竭尽全力搞事业,发家致富奔小康!
“没想到丞相大人财力如此雄厚,真是人不可貌相,诶——”容氏看着丢下礼单就跑的自家闺女,喊道:“璟儿!你这又要上哪儿去啊!”
身影渐远,温璟儿头也不回,“挣钱去!”
“......”
温城:“她这是又受哪门子刺激了。”
容氏:“许是怕夫家财力过盛强于她,你也知,璟儿好面子。”
温城:“哎,这点随我,好胜,惯是个会做生意的主儿。”
容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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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些时日没回温府,安青方才见到温璟儿时便泪眼婆娑,不过是准备膳食的功夫,便又不见了踪影。
想着去月园寻她,堪堪看见垂花门,就见温璟儿从里头跑了出来,她快跑到安青身前,气喘吁吁道:“我正寻你呢,你上哪儿去了!”
“婢子在小厨房准备午膳呢。”安青有些发懵,看着温璟儿轻喘的模样,担忧道:“姑娘,你身子方才好,切勿这般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