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条文字信息:‘你最好把罪全都认下,否则不管判几年,你出来的日子都会是你的忌日。’
如果说,他们审讯的重心是在于诈骗判刑,那么这条短信无疑是想把龚秀绣置之死地。
夏恬晓蹙着眉头重新坐回审桌,“我最后问一次,刘正芳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吐的异常清晰,边说边把手机甩到她面前。
面对如山的证据与威胁,龚秀绣思索再三。
理智被害怕的情绪压过。那些人的手段不会有人比她更清楚,在这里也许还能得到法律的庇护,但出去,恐怕就难逃一死了。
此时在警局里面对她来说,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她不想死。终于放弃狡辩,用比蚊子翅膀煽动还微小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是我买的。”
因果关系得以论证,对夏恬晓来说算是个意外收获。
只是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才知道真相的感觉,很不爽。
况且,这个人还十分自信和高调。
“龚秀绣,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是不是你拉刘正芳入伙,刘正芳的死有没有你胁迫的原因。”
真相就在眼前,连同问话的声音都提高几分。
“能给我根烟吗?谢谢。”龚秀绣似乎是释怀了,又或许是想明白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的道理。
骆辰光递给她一根点燃的烟和打火机,她猛嘬一口,再不如之前从容,“是我拉她入伙的,也是我胁迫的。”
审讯室外的警官盯着大屏幕,屏息凝神。
“具体。”
“我跟她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也比较了解她的性格,知道她这人不怎么Jing明,也容易相信别人,所以我利用了她。”
“开始我骗她说去明光市做4S店的生意,卖汽车零件,并且给她介绍个有钱人,比她之前那个丈夫强。”
“哦,这个有钱人是Y先生?”夏恬晓问的同时,骆辰光在Y先生三个字下标注上重点符号。
“是。开始的确给了她点甜头,她也更加卖力地拉别人一起入伙。”
因为觉得有钱赚,所以才会牵扯到家里人。
那时的刘正芳还不知道,这是个引她入套的骗局。
“后来你们赚的足够多,不再想付钱去钓鱼了。所以她发现不对劲,但那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你们控制了她女儿,对吗?”骆辰光接着把猜想说出来。
龚秀绣深深叹了口气,点点头,“对。那天…我跟她吵了一架,因为钱的事。”
饥寒交迫的日子刘正芳受够了,从前花钱大手大脚的她现如今连顿饱饭都吃不起。
索性破罐子破摔,“现在我家里人天天催我把钱还给他们,我自己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你们到底是不是在卖零件?再不给我钱我就去报警。”
“哦,那你去吧。不过我们知道你女儿的学校,住处,而且有人看着她。你可以报警,但是你可能再也看不到你女儿了。”
“你说什么?”
她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为什么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甚至以女儿的生命威胁自己。“龚秀绣,你疯了。乐乐是你看着长大的,你现在都已经不拿乐乐的安危当回事了是吗?”
“嗯,我是疯了。而且我今天可以坦白告诉你,我们不是在卖零件,是在搞诈骗。所以呢,你能干什么?”
龚秀绣把所有以自己名义打下的借条都扔到她面前,从兜里掏出根笔给她,“像上次一样,把这些欠条改成你的名字。我也不是什么不念及旧情的人,你现在把这些都签了,我付钱,给乐乐上最好的学校,给她请最贵的家教。”
事情到这一步,大家都撕破脸皮,再也懒得再维持那份虚假的情谊。
如今摆在她面前的两条路,第一条:去报警,但她会永远失去自己的女儿。第二条:背下这些债,给女儿一个美好未来。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她现在还有什么能力谈女儿的未来呢?自己不过是个连饭都吃不起的人罢了。
家是回不去的。因为钱,已经与家里人闹僵。
依靠呢?不过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因为钱,抛弃了曾经的丈夫。
思考良久,她拿起那根笔,一张一张签上自己的名字。
签完以后,强忍着眼泪,“以后我们俩的情谊也到此为止,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龚秀绣拿起欠条,一张一张认真地数。欠条有上千的,有上万的,厚厚的一沓。
数完后,终于满意地笑了,“我记得你酒Jing过敏?”
从旁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药物和啤酒,这塑料袋里的东西她都处理好了,没有指纹。
“你就非要逼死我吗?”
眼泪决堤而下,扯着嗓子喊出来这句话。
“不是我想让你死,是这些债主,他们想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