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乎是目前殷家所有的银子,若白将银票交予厉天,口气严肃,『你拿了这张票子,就是我们殷家的人了,虽然眼下并非画押立字据的好时机,可我们明人不说暗语,不管是我们还是谷良,都在等你回来,你定要平安回来,负起应负的责任,知道了吗?』或许是厉天的模样太让人不安,又或者若白用曾经也在泥淋中打滚的直觉感知厉天眼下的情况不妙,无论如何,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
『这可是我们殷家所有的银子,你可万万不能就这样带着银子不见了,至少人一定要回来。』殷实握了握厉天的肩膀,慎重交代。
厉天当然明白,对一般人家来说,百两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如今两人能二话不说就尽数取出,对才认识几个月的人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情。厉天嘴笨,不知道该说什麽话表达谢意,只能对眼前两人又是一跪,『厉某明白,必定拼尽全力,以图彻底脱身!』
殷实又取来日前谷良研制的伤药,一股脑儿塞给厉天,『真不要喊谷良来给你看看。』
厉天微怔,尔後还是摇摇头,『今夜一行,情势凶险,虽厉某保证会尽全力,到底不清楚是否能安然脱身。若是回不来了,倒要让谷良白白伤心如果厉某无法顺利归来,还请求两位莫要将今夜之事告知谷良,就让他当我一去无回即可。』
若白一边给厉天快速上药,用布条将他身上裂开的口子裹上,一边气大了拍了拍厉天的脑袋,『说什麽呢你说什麽!一定会平安,一定要回来,回不来的话想也不许想!你想让我们辛苦赚来的钱都打水漂,我定然告诉谷良,让他伤心个彻底!』
厉天当然明白若白的意思,眼下却也无法给予更多承诺。虽然这麽说,殷家这些人却给了他一种家的归属。从前身为杀手,他只是活着,一直到遇上了殷家,谷良、若白、殷实、佟仙,这一家子给了孤身一人的他一种家的归属。而这种感觉,让他在伤好之後迟迟不回冥楼向楼主汇报。
楼主看在他这些年为冥楼拼命,由於早前的任务中干掉冥楼的眼中钉,这才松口说只要他能避过今日的追捕,并交出百两赎身银就放他离开冥楼的承诺。
被追捕的过程不必说自是万般凶险,眼下身上的伤也一点不轻,但是殷实夫夫二话不说就拿出百两银借於他,无形中鼓舞了他,让他增加了不少勇气!
『厉天就此别过,希望来日有机会报答两位的恩情。』说完他推门出去,快速的看了谷良房门一眼,之後翻墙离去。
若白看着厉天翻身离开的背影,桌上残留了许多为厉天包紮後留下,血淋淋的布片,他不禁为厉天此行感到担心。
殷实向前一步将自家媳妇儿包紧,低声在他耳边安抚,『没事的,厉天一定能平安回来。』
『谷良还在等他,他当然一定得回来。』江湖上的事情,他们这些升斗小民不会明白,就算担心也不能怎麽办,只能每天看着谷良发呆叹息,等天凉了起来,又开始自家卖粥的小生意。
佟仙见着老爷和主子跟着加入了谷大夫发呆的行列,脸上总忧心忡忡的,心里也跟着担心,不知道家里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趁着一天活计做完,晚餐前在厨房做饭,对来帮忙的若白低声询问,『昨儿个是不是出什麽事了?您和老爷怎麽脸色那麽差?』
若白心里担心厉天的情况,看了眼外头,确定谷良不再附近,才悄声将厉天的事情对佟仙说了。
马上佟仙也跟着担心了起来。如果厉天没事的话,按理今天清晨就该将赎身钱送到冥楼楼主手上,人也一早就该回来了。可现在天色都那麽黑了,人也还没出现,让人怎能不为他的安危忧心?
『哎,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们只能为厉天祈祷他只是遇上了点儿麻烦,很快就能回来了。』若白轻声叨念道,『要是他真的就那麽走了,咱们家的银子也就算了,谷良还不得伤心死。』
佟仙不出声了,只是默默的将柴火添上,热了一锅粥,几个馍馍,再炒一盘青菜准备开饭。忙了一天,大家也该饿了。
『这事先别让阿良知道,这也是厉天的意思。』若白又吩咐了声,佟仙自是同意,两人一同将饭菜拿出厅一起吃饭。
日子一天天的过,当知情的三人都以为厉天凶多吉少的时候,厉天神色憔悴,瘦骨嶙峋的回来了。
他回来那天,冬日里难得日头正好,若白殷实正招呼客人,听见门口的动静抬眼望去,只见厉天扶着墙站在那里,殷实马上就跑去扶住人,若白也对着医卢喊了声,『谷良!厉天回来了!』
还在给包药结帐的谷良一愣,飞一般的奔出院子,眼睛都给憋红了。他以为这个冰块脸是不会回来了还好等了好些日子,也不算白等。
『阿良,我回来了。』厉天脸色苍白得紧,那个晚上之後他几经辛苦将钱交到楼主手上,楼主也依言把他的卖身契还给他,可是拿到卖身契的时候他已经身受重伤,勉强回来的途中还遭受了埋伏,脑袋让榔头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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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撑着最後的神志将埋伏的人歼灭,人就失去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