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我眨眼,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好像是下午。握了握手,感觉这一觉睡得还挺好,之前熬夜复习的疲惫都消了大半。
我翻身坐起,看到时溪跟时臻坐在我对面,时溪靠着时臻,似乎在睡觉,时臻则低头玩着手机,注意到我这边的动静,他抬起头与我对视。
“醒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怨念地看着他。
时臻大概感受到了我的怨念,有些不解地回望着我,脸上的表情似乎在问怎么了。
我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越想越委屈,越委屈怨念越重。
我觉得这不能怪我,毕竟我当时做了跟时臻的春梦后就去查了资料,确定了自己的性取向,并且为了解决需要,时不时会在软件上约炮。我跟不少人做过,但我心里最想的还是跟时臻做。
但我不敢,越不敢越想。
后来我就告诉自己,时臻对我就只有兄弟的感情,甚至可能连兄弟的感情也很淡,更别提会喜欢我,我怎么可以拉他做出有悖lun理的事情。
我这样克制着自虐着,结果现在你告诉我——时臻不仅搞基,还直接乱lun了,他跟时溪搞上了。
跟时溪搞上了。
......我很想爆上一百句粗口。
但这也发泄不了我内心汹涌澎湃的激愤的百分之一。
可能因为我是,而且我对我二哥有意思,所以知道这件事后,我想的不是常人一般会想的——
Cao,你居然搞基还乱lun?!
而是——
Cao,你搞基乱lun居然不找我?!
我看着时臻,眼神从怨念转到痛恨再转到不甘,时臻被我看得一头雾水,时溪却已经醒来了。
他走了过来,抬起手摸摸我的额头,问:“感觉怎么样?”
我甩开他的手,冷着一张脸,时溪愣了一下,但只一会,他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开口,声音轻柔:“医生说你是这阵子没休息好,我知道你快期末考了,学习重要,身体更重要,还是要劳逸结合。”
时溪是温和轻柔的性子,讲话细声细语,做事也周到体贴,就像妈妈一样。往常感觉暖心的话语,此刻我听来却是觉得刺耳至极,不由得冷哼了一声。
时溪还没开口再说什么,时臻却已经沉下脸:“时艾。”
自从我有意识地躲开时臻后,我跟时臻已经很久没有起这种冲突了,现在听到他像以前一样凶我,我心里习惯性地害怕,又觉得有些怀念。这种微妙的怀念心情冲淡了我的害怕,我于是抬头,虚张声势:“干什么!”
时臻皱眉:“你哼什么?跟大哥道歉。”
“我不道歉。”我脑子一热,怒气汹涌而来:“他才不配做我大哥。”
我什么都没细想,只有一个念头——时溪抢走了我喜欢的人。
时臻“腾”地一下站起身,快步向我走来,我被吓得一哆嗦,以为他要打我,想起以前两人打架后的疼痛,我下意识想要蒙上被子,又觉得这样太怂了,时溪还在旁边看着呢,就努力控制住自己没有动。
时臻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我,我与他对视,颇有些紧张。
我硬着头皮,想着就算他再怎么对我使用眼神攻击,揍我我也不会道歉的。却没想到时臻只是用冰冷的目光扫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拉着时溪的手就走了。
我一腔决心像是被冷水冻结成了冰,愣愣地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张嘴想说些什么,但他们早已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那句“他才不配做我大哥”说出口后我便有些后悔,只是等到他们离开我才意识到我那句话有多么过分,多么任性。
我开始后悔和心疼,也愧疚。
我想我不应该对时溪发脾气,我有什么资格对时溪发脾气。我喜欢时臻是我的事情,时臻跟时溪在一起并不需要对我的喜欢负责,更别说他们两个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人生是自己的,他们选择在一起,别说我这个弟弟,就是我爸妈还在,大概也不能随意插手他们的人生。
而且我大哥对我们真的很好。
我爸妈刚去世那会,时溪连大学都不想上了,他想直接去工作好赚钱照顾我跟时臻。
我那时半懂不懂,没什么主意,但时臻是坚决反对的。
仔细想来,我二哥是真像极了我爸,从小就有主见,又稳重又可靠。
他跟时溪说就算爸妈是私奔的,我们没有其他亲戚的照拂,但家里还有这些年爸妈留下的钱,足够我们未来上学的学费。就算要赚钱,也可以一边上学一边打工,不会耽误什么。他说他跟我都可以照顾好自己,他绝对不会也不愿意承时溪这样一份情。
想到这里,愧疚几乎让我喘不上气。
我有心想跟时溪说声抱歉,但拿起手机又按不下那个通话键,手指一拐,打给了乔亦彦。
乔亦彦的声音鬼鬼祟祟:“时艾?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