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栎提着两箱牛nai迷茫跟在原室友齐南山身后:“我们还要走多久?”
“快了快了,”齐南山信誓旦旦保证,“导航就剩几十米了。”
余栎照他屁股上踢一脚:“谁让你把我名字报上的!”齐南山灵活躲过,马上跟他赔罪:“你走以后咱宿舍没人搞卫生扣了不少分,我这学期还想拿奖学金呢,学生会不是搞活动吗,去养老院送福利搞义务服务啥的,我寻思我一大老爷们跟一群老头老太说啥呀,我就把你名也报上了,消消气消消气,你也有加分呢!”
余栎追着他继续踢:“你一大老爷们不知道说什么,我一个大老爷们就知道了吗!”齐南山只好站在原地让他结结实实踢在自己屁股上:“你就陪他们说说话呗,我不行,我回家听我nainai说话都头皮发麻,最受不了老年人唠叨了。”
余栎一脚踩在他鞋上:“到底什么时候到!你都说八遍快到了!”
齐南山把余栎手里的两箱牛nai接过来,跟自己提着的两箱苹果叠起来抱着抵在下巴上:“这回真快到了,你看,那不是大门吗!”
余栎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过去,夕阳红三个大字矗立在一个老式铁门旁边,门口趴了只睡眼惺忪的小黄狗,余栎跟齐南山从它身边经过时挪了挪肥屁股,看都没看他俩一眼。
里边还是个挺深的院子,余栎一边走一边跟齐南山感慨:“这要是在丧尸小说里,这儿就是天然基地,易守难攻。”
院子正中央长了棵不知多少年头的大榕树,参天枝叶遮蔽了大半天空,老人们三三两两坐在从枝桠缝隙间泄露下的太阳光里晒暖,已经到了的志愿者坐在他们身边陪着聊天,还有的在打扫卫生清洗衣物。
齐南山把带的牛nai水果放到已经在角落里那一堆志愿者带来的礼物里,拉着余栎去帮两个在洗衣服的女生拧干床单,院子里扯了好几条绳挂满洗干净的衣物,沐浴在阳光和风之下飘飘扬扬,余栎甩了甩手上的水跟齐南山闲磕:“其实老了找个安静点的养老院住着也挺不错的,这儿就挺好。”
齐南山嗤之以鼻:“我老了以后要请十个身材火辣的小保姆,天天穿着超短裙给我剥瓜子。”
余栎在衣服下摆夹着的一排夹子中取下两个,把床单两角固定在晾绳上:“然后你因为上火死于便秘,你的小保姆们把你的家产一抢而空瓜分跑路。”
齐南山用手上的水弹他:“你能不能想我点好?”
余栎挡了一下不理他,刚好一个女生找人去仓库抱几条小毯子给腿寒的老人盖着,余栎主动揽下这个任务。
女生指给他看仓库就是一楼最边上的一个小屋子,余栎走进了才看到墙上还有个小拱门,通着旁边还有个小院子,烟味一缕一缕往这边跑,余栎探头往小院子里看了一眼,发现还是个熟人。
齐寓木穿了件单薄的衬衣,站在小拱门边上正在抽烟,微微打卷的长发在风里飘扬,尾梢被金灿灿的阳光染得泛红,光线下的半边脸白得透明,余栎觉得他应该挺冷的,不知道为什么穿这么单薄。
大概是为了装逼吧,余栎如是想道。
齐寓木显然也看到了他,摆摆手跟他打招呼:“呦,小朋友。”余栎对他点头示意:“您好。”余栎推开小房间的门抱了几条毯子,也给齐寓木拿了一条:“这是干净的,您是不是挺冷的?”
齐寓木接过来披在身上,“小朋友在这儿干嘛呢?”
“当志愿者,我一会儿再过来陪您说话。”
余栎急着把毯子带回去,逐一分给腿寒的老人们才后回到小拱门旁边,齐寓木还在这儿站着,这人抽烟抽得挺凶,脚底下扔了好几个碾过的烟头,跟仙境一样烟雾缭绕的,余栎伸长了手臂努力不碰到他身边的“仙境”递给他一块水果味的薄荷糖,“您吃糖吗?”
齐寓木挥挥手把烟雾驱散接过糖,余栎赶紧屏住呼吸,“齐先生,您来这里做什么?”
齐寓木把糖纸剥开,糖块丢进嘴里在左边脸颊顶出一个鼓包,“叫哥,别叫您,跟你一样当志愿者来了。”
余栎又往那边的小院子探头看了看,院子里挂着的衣服都是小孩的,“这边是孤儿院。”齐寓木舌尖顶着糖块在嘴里画圈,“我就是这儿出来的。”
余栎又不是追着问十万个为什么的智障儿童,当然不会追问别人可能不幸的童年往事,哦了一声就没了音,两个人一起在秋末凛冽的寒风里站着发呆,拱门这儿大概是个风口,风刮得还挺大,余栎搓了搓胳膊忍不住要哆嗦了,正想开口告辞,齐寓木张开毯子把他一起裹了进来。
余栎发现自来熟可能是卫茑他们这个孤儿院的优良传统,每个人都必须继承不能摒弃那种,齐寓木身上的烟味已经在风里散得差不多了,残余的淡淡气味混着他身上的香水味,是种古怪又独特的味道,和从他胸口薄薄衬衣透出的体温一起贴在余栎脸上。
怪不自在的。余栎想动一动,或者大家勾肩搭背披着毯子也行,这样把他罩在毯子里感觉很奇怪,但是齐寓木已经开始讲话了,所以他也只好乖乖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