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方便照顾卫茑,自他出院后余栎就跟他睡在一个房间,夜里有什么风吹草动,余栎立马迷迷糊糊坐起来问他是要去厕所还是要喝水。但卫茑并不要余栎帮助,余栎只好一脸担心守着他自己慢慢走动,等到卫茑回来再立马把他捂进被窝。
天渐渐冷了,余栎怕卫茑的伤腿受凉以后落下什么病根,每晚都要用电暖风把被子烤得热乎乎的,睡前再按摩半个小时。暖气吹得锅灰迟迟换不上冬毛,每晚睡在他们脚边热乎乎的像个大热水袋。
夜里余栎被卫茑压醒过一次,卫茑受伤的那条腿搭在他腿上,大概是房间里太热,被子被掀得乱七八糟裹在一起,锅灰也早就跳下床把肚皮贴在地板上降温去了。卫茑把余栎抱得紧紧的,温热鼻息扑在他耳朵上,耳尖不受控制地动了动,余栎想挣脱一点,担心弄醒了卫茑,两个大男人的体温贴在一起,分明是入了冬的季节,背上却出了一层薄汗。
最后余栎还是放弃挣扎,别扭地背着手把自己的被子给卫茑盖上,裹在一个被窝里一起出汗,柔软的嘴唇在耳垂上蹭过,触感让余栎有点脸红,双手合十放在肚子上一边数羊一边入睡了。
早上余栎醒来的时候卫茑还在睡,不过搂在他腰上的力道总算松了些,余栎轻轻把手臂移开,坐在床边踩着睡在地上的大肥猫往旁边滚一滚,露出它身子底下的棉拖,穿上后悄悄离开卧室去洗漱。
余栎有早课的时候是不吃早饭的,小区外尽是早餐店,也没必要给卫茑留碗他还要自己热的冷粥,他没做早饭,直接出了门。
到了日上三竿,卫茑才伸手摸一摸不知何时爬上枕边的猫,手机久违地接收到了新消息,他打开看一眼,拍拍爬在膝盖上求摸的猫,锅灰绕着他的脚边一路喵喵叫着跟去卫生间,卫茑刮胡子时它蹲在洗手台上耳朵一动一动盯着看,对白色的泡沫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卫茑把猫粮给它满上,锅灰立刻把扁扁的大脸埋进食盆里,全神贯注进食中,连主人什么时候离开了家也全然不关心。
齐寓木在楼下等了卫茑许久,倚在车门上正在抽烟,卫茑从他手中接过燃至半根的香烟含在唇边,坐进副驾驶里吐出一口白雾。
滤嘴还沾有齐寓木口中淡淡的薄荷味,卫茑刚刚洗漱过,牙膏是余栎新买的橘子味,甜甜的像个小朋友。齐寓木凑过来在卫茑唇上亲一口,卫茑将烟头摁在烟灰槽,顺势勾住齐寓木后背,口腔中的薄荷味和橘子味交织在一起,烟草味却是不分你我,舌尖纠缠着夺取彼此津ye,混合成古怪的苦甜。
甜在舌尖,苦却在舌根,舌尖越是甜腻,苦楚几乎要渗进喉咙深处去,齐寓木握住卫茑的十指抵在车窗玻璃上,发烫指尖在冬日冰凉的玻璃上按出小小一圈白雾,又很快褪去,留下清晰指纹。
卫茑轻轻咬住齐寓木舌尖,随后侧头结束这个吻,“要迟到了。”
齐寓木拉过安全带给他系上,车速不快,比起他往日相当平稳,抵达目的地时反倒加快了速度没有停下的意思,张扬的红色车身一路撞进偏远郊区罕有人烟的废弃工厂,生满铁锈的大门轰然倒地,已经有人从仓库跑出来查看情况,卫茑拉开天窗从顶上翻出去,半蹲在车顶等待车身擦过仓库墙壁时抓住排水管攀到楼顶,齐寓木按下了车窗让长长的黑发飘在窗外,完全不在乎身后有多少人追赶,在偌大的空地上留下七扭八歪的轮胎划痕,仿佛找到了飙车场地般心满意足。
卫茑从年久失修的楼顶漏洞处跳下去,落在房梁露出水泥外表的钢筋上,金属表面无可避免发出震颤声,底下的一个小个子少年立马抬头往上看,但更多的人被外边的车鸣声吸引了注意力。
卫茑脚尖踩在钢筋上往侧边走了几步,那个小个子暂时还没发现他的确切方位,但手往怀里探去大概是在摸枪,仓库里堆满了垒得高高的木箱,卫茑踩着木箱一阶一阶跳下去,在靠近小个子时一脚踢翻旁边的货物堆,无数不知装着什么货物的箱子滚落,撞翻了其他货物引发连锁效应,在那小个子尚未反应过来之前卫茑掐住了他的脖子往怀里一带,将冰冷金属抵在他太阳xue上:“季小姐养的‘狗’,出来陪我们说几句话。”
其他人一个个怕小个子被崩了的模样,证明了他确实没找错负责人,卫茑掐着小少年的脖子拎着他往外走,后背完全露在对方的视线之下,但小个子少年不发话谁也不敢动,而他挣扎着去抓卫茑的手:“谈判还没有结束你们不讲信用!”
卫茑单手拎着他不受一点影响:“我们还没有成立交易,没有信用好讲。”他侧头看小个子一眼:“不用找你的枪。”小个子不知何时探进怀里的手顿住了,“我已经替你扔掉了。”
齐寓木坐在他那辆漆花得面目全非的车上啪嗒啪嗒按着手机屏幕,地上堆着够把整个工厂炸上天的火药,而遥控器就在齐寓木屁股底下随意坐着,原先跟着他的对方的人不知都被处理到了哪里,车轮的纹路里渗出暗沉沉的血滴滴答答落在灰土里,卫茑把小个子少年扔到车上,齐寓木笑眯眯跟他打个招呼:“来,我们一起坐在这里等结果,对了,你是你们家小姐养的第几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