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栎轻轻吐出一口气。
卫茑一言不发的样子让他有些紧张,他摸了摸自己方才被触碰的手腕,皮肤感觉发烫,他不清楚自己是否脸红。
卫茑稍微俯下身,靠近时带来的不自在让余栎后退半步,脚后跟抵住酒柜,他抿了抿嘴唇,方才澄澈坦荡的眼睛此刻又失去了直视对方的勇气,距离被拉得很近,余栎承认自己已经做了一点会被吻的心理建树。
而卫茑确实吻了他。
很轻的一个吻,仅仅是嘴唇交叠,冬季的干燥让摩擦的感觉有些奇妙,柔软的唇珠在相触时稍微凹陷下去,是第一次的新奇体验。
我二十岁了。余栎想。我的第一次接吻是和认识没多久的男人,知之甚少,婚恋状况,家住何方一概不知。
但感觉很好,他甚至有点沉醉在这个轻飘飘的吻里。
卫茑继续靠近,余栎不知不觉被抵在酒柜上,十指相扣放在身侧,柔软的感觉滑进唇内,下唇的里侧被轻轻触碰,在撬开的贝壳中寻找珍珠一样舔过舌尖。
舌吻还是稍微有点过,余栎轻微挣扎了一下,充其量也就是调情那种程度的挣扎,很快便被镇压,不速之客从容不迫吮吸他的舌尖,掠夺他的空气。分明是陆地的人类,余栎却如同上了岸后无法呼吸的人鱼,软在情人怀里需要含在唇齿间的热息。
嘴唇分开时余栎甚至还有点回不过神,双唇分开喘息之间粘连了银丝,唇珠格外殷红,像灌溉成熟最美味的一颗小小浆果。
卫茑对他说:“————”
窗外突然开始放烟花,热烈的嘈杂声掩盖了这一句低语,绚丽的色彩映射在酒柜里镶嵌的玻璃上,再反射入卫茑眼瞳,愈发流光溢彩,夺去了余栎全部心神,不及解读唇语。
卫茑附了他的耳边,说不定还有一部分温度是从他口中索夺的薄息覆盖耳垂:“我很想你。”
余栎眼眸弯了下来,尽管带着羞赧,他想要更加认真对待这件事。不知道是哪家人心血来chao的烟花已经消散,四周重又安静下来。
“我最近想了一些事情,”余栎脸红着看卫茑,“我没有谈过恋爱,对您是不是,我也不是很清楚,但说出来我觉得很高兴,跟您接吻也很高兴。”
“但我和您是成年人,我不想只是一时头脑发昏就做出了会伤害彼此的事,我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是与一位同性,您可以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仔细思考这些吗?”
意外地,卫茑并没有一口答应并作出年长者的宽容姿态,而是思索了一会才谨慎答复:“要多久。”
看到他这样,余栎奇异地感觉到自己心里的小狗尾巴摇得更欢快了,马上就要甩成螺旋桨带领着他的心脏飞去软绵绵云端了。他用自己都想不到的柔软又甜蜜的嗓音回答:“三天可以吗?”
卫茑觉得不可以。
三天太长了,单单是听到,想到,他就不免焦躁起来,但适可而止的道理他还是懂得,凡事需要松弛有度,他以成熟大人特有的心口不一表示了同意。
余栎很有礼貌地对他表示感谢,在去往厨房的路线改变了目的地,转而去卧室关上了门。
然后自己在床上打了一个滚。
第二天余栎对卫茑态度变成了微妙的尊敬,张口时忍不住就要说“您”,倒也不是尴尬,,但还是怪怪的。
卫茑白天时还是要去工作,余栎一人留在家中无所事事,刚好室友打电话过来邀他去市郊爬山,旅程长短一日左右。卫茑对室友“去山上据说很灵的寺庙拜拜求一个女朋友”这种动机不置可否,但暂时离开到处都是卫茑气息的地方,仔细思考一下未来或许更好。何况只是一天一夜,在山中澄澈的空气中思考,回来后得出的答复更能剖析他自己的内心真实想法。
余栎答应下来,约好了明天九点室友来接他。挂断电话后,余栎觉得也应该知会卫茑一声。
“你的小朋友要跑了。”齐寓木贴在卫茑背后,语调温柔地幸灾乐祸。
卫茑攥紧了已经结束通话的手机,齐寓木像只柔软水母一样从背后将手脚都缠在他身上,两个大男人把一张普通尺寸的办公椅挤得毫无缝隙,齐寓木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怎么办呢,说不定他发现了什么,要逃走了,或者就算他还没发现,他早晚要知道你的一切。”
“他会离开你吗,要是他哪一日什么都知道了,他会爱你,吻你,还是会害怕你,厌恶你,你知道吗,哥哥?”吐出的话语是毒蛇,露出毒牙嘶叫着游走吵闹,毒ye滴落在哪里,哪里都要被腐蚀出黑色。
“想一想吧,我的好哥哥。”
卫茑昨晚没回来,尽管他回过电话告知是因为工作太多,余栎心里还是有点不安,卫茑是不是生气了,嘴上说了要考虑结果却去爬山这种行为是不是不太严肃认真?
他惴惴不安的抱着登山包坐在沙发上等着室友来接他,听到敲门声后赶紧站起身去开门。
不是室友,也不是卫茑,将长发束成高马尾的大美人扶着门框跟他打招呼:“~”
“齐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