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做了一个噩梦,余栎睁开眼睛出了浑身的冷汗,把被子裹紧都暖不热冰凉的手脚。
有光透过窗帘照在床头,寻食的胖麻雀在窗台叽叽喳喳,他渐渐清醒过来,不知是不是药物的后遗症,他脑袋昏昏沉沉的,下床时踉跄了一下,扶住床头的浮雕才站稳。
眼前的房间不属于之前那套小小的公寓,比那更深更大得多,从房顶过时又华丽的吊灯能看出这房子有些年头。余栎没太多力气思考这些,他扶着墙找到厕所,趴在洗漱台前猛烈地呕吐起来。
什么感觉都已经麻木,胃部的抽痛和恶心倒还揪扯着他有些真实感。他连胆汁都吐了出来,拧开水管平静地把脸洗干净,又洗了个澡,视若无睹地把沐浴ye涂在尽是吻痕淤青的皮肤表面,水渗入破皮伤口时的刺痛感也一概不理,搓过血痂让已经停止流血的齿痕裂开,血丝丝缕缕飘在水中流入下水道。
这儿没有他的衣服,衣柜里倒是有些别人的衣物,看起来是有人住的房间,余栎找了几件不起眼的家居服套上,没有鞋,他赤着脚走到房间门口去扭门把,门纹丝不动。
门大概是从外边反锁了,但余栎像是察觉不到一样沉默而徒劳无功地拧动门把,动作渐渐急躁起来,门锁似乎要坏掉一样发出使用过度的声响,余栎带着希冀去看这个古铜色的,陈旧的圆圆门把,然而它依旧坚守在工作岗位上。
余栎使劲踢了门几脚,大拇指撞在门上发出让人rou痛的钝响,血慢慢渗了出来,他还是不放弃,直到血从指甲上的裂缝里不断滴下来落在地板上方才停下,他在门后蹲下,抱住腿小声哭了起来。
地板很冷,浑身都很痛,余栎摸一摸自己指甲上的伤,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被这么对待。“我没有做错什么吧,那为什么是我呢?是我不知道的地方犯了错,所以被命运报复了吗?那为什么是我?”他想了一想,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坏,命运是不讲理,但也凭什么是别人呢,没有谁是活该受苦的。
“是他们做错了。”他想。但他不知道怎么跟这样的人讲理,他也不想了。他想回家。
于是他又站起来,在房间里寻找可以离开的出口,脚底的血沾在木地板形成一串像是凶杀现场的脚印,余栎拉开窗户,外面的护栏看起来很结实,他握住一根栏杆摇了摇,纹丝不动。
房间里也没有除此之外的出口,最终还是要回到门前,他把椅子拎起来砸在门把上,木铁相撞的锐利响声很刺耳,但他不在乎会不会被人听到,专心致志破坏这个看起来坚不可摧的老旧门把,椅子腿的木屑崩落在地面蹦蹦跳跳弹在他小腿上。
余栎把椅子砸在整个门上,这扇质量相当过硬的木门终于大发慈悲开了一条缝,余栎脚趾的伤势更严重了,血沾得整个脚底都是,shi滑的触感减小了摩擦,他努力保持平衡不被自己的血滑倒,轻轻推开饱受摧残的门,门外空无一人。
余栎有些意外,但也松了一口气,他尽量放轻了脚步,步子又小又快地穿过走廊通往看起来像是出口的地方,离开走廊后是个宽敞的大花园,冬天的景象有些萧瑟,但踩在并不温暖的泥土里仍叫他比在室内安心得多。
这几天已经没了积雪,不过这不意味着寒冬已经过去,余栎赤裸的脚很快失去了直觉,不过好事是血也渐渐止住了,他不敢走正门,在几棵枝叶仍旧茂密的常青树的遮掩下艰难翻了出去。
这地方很偏,一大片私家住宅连在一起,很像是山上的别墅区,这种地方也不会有出租车来拉客。只有一条大路直通山下,余栎生怕自己又被抓到,遮遮掩掩走在路边,他只穿了单衣单裤,连鞋都没有,头也晕身上也痛,从小到大没有受过这么大的罪,眼泪汪在眼眶里打转,因为急着逃走憋着不敢哭出来。
冬天的皮rou被冻得格外脆弱,他脚上被划了好多小口子,因为太冷连痛也麻木了,每次路上有车经过时他都躲在路边的风景树后害怕是那两个人。一辆黑色轿车恰恰停在他藏身的树丛旁,余栎连呼吸都屏住了。两个黑色西装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径直往他这边来,余栎抓紧了胸口的衣服,知道自己必定是跑不过他们的,他还是徒劳地从自己的藏身处暴露出来往山下跑,被人立马从身后追上来制服,头朝下扛在肩上往车边走。
余栎觉得自己实在太倒霉了,使劲拉扯扛着自己的西装男的衣服:“放开我!”对方钳制他的抗议就像对待一只鸡崽那么容易,箍住他的双臂塞进车里,迎面而来的暖气让余栎被寒冷封冻的痛觉苏醒过来,恨不得在柔软的地毯上蜷成一团等着这阵疼痛过去。
“你是不是戚诞的新养子,在这儿干嘛?”突然听到女性的声音,余栎才发现在两个西装男中间的那一大团毯子间还有个人,看起来就怕冷得不得了的样子,只露出一张脸皱着眉看他。
“我不是”余栎茫然摇摇头,那张脸的眉毛立刻竖了起来,她的眼睛比起常人有种说不出的亮,像两团凶巴巴的小火苗,说话的语气也凶巴巴的:“那你为什么在这儿!”
“他们把我关在这儿的”
对方闻言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