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之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只管牵住我的手向堂外走去。
“呼——”
终于从一片混乱中脱身出来,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阿玫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们不等等子珏哥哥?”
“他自会找来的。”
我望了望不远处的弘法堂,里面的喧腾声并未停止,甚至外头还有不少人找不到席位,只能扒在窗沿门扉旁想挤进去一窥究竟的。
看样子一时半会是不太可能结束了。
得之是九五之尊,自是不耐在原地干杵着等他。
而我满心满眼却只得见两个字。
【狂热】,足以令我遍体生寒的狂热。
“嗯,那我们先回去吧。”
红日西移,黄昏将至,子珏哥哥这才姗姗来迟。
“今日诸务繁杂,怠慢了贵客。”他甫一进门便告罪起来,脸上挂着好整以暇的微笑,倒是瞧不出一丝愧疚。
真奇怪,明明他操持了大半日的法会,宣讲中途水也不曾喝过一口,此刻却丝毫未显疲态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盂兰未至,不念华严与维摩,反宣讲起了《髑髅赋》,国师当真好兴致!”得之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发难。
“愧受陛下赏识。”某狐狸继续打着官腔。
“行了!这里除了阿玫再无旁人,不用装了。”
他的笑意倒是敛去了不少,神色却是不变,尽显慈悯与从容。
我往得之身后缩了缩。
唔,似乎嗅到一点奇怪的势头。
今日的这场讲经会,果真是子珏哥哥特意演给得之看的?
那他极有可能之前就从某些特殊渠道获得了什么消息。《髑髅赋》、尸骸遍野、魂归故里
如今四海升平,哪还兵灾人祸可担难道!
得之有再举征伐的打算?!
我忍不住惊讶地瞪向他,却又赶紧压制住了询问的欲望,毕竟这只是一个猜测。而且现在室内大有剑拔弩张之势,并不是一个询问的好时机。
“阿玫可是有什么想问的?”
得,皮球踢到我这了。
本来我躲在得之背后,哪怕做鬼脸他都不一定能看见的,子珏哥哥这么一出声,他立马回过头来。
两人齐齐盯着我,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喂你俩打哑谜,能别拽上我这吃瓜观众么?
我低头避开二人的视线,摇了摇。
得之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我只好轻轻扯了扯他的袖摆,示意他别问了。
我是真不知道咋开口哇
正当我纠结之际,他居然就势伸手捧住我的脸,将我颊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这家伙!
想必是感受到了自我处传递至其掌心的微烫,某人好似十分受用,室内的威压登时松动了不少。
正当我准备发表抗议的时,他开口了。
“只是近来北疆有些小骚乱罢了,不必担心。”声音难得温和缱绻起来。
虽面对着我,这话却是说给身后人听的。
我挣扎了一下,他便识趣地将我松开了。
但我总觉得以这货的一贯作风,这回这么轻易放手怕不是仗着日子还长,觉着以后有的是机会独处才故意摆出一副不与我为难的姿态,分明是有恃无恐。
妈耶!还是把跑路计划早点提上日程吧。
子珏哥哥倒非礼勿视,躬身拜道“还望陛下今后依旧以苍生为念。”
“哼,走吧。”他瞬也不瞬,再次为我系上外袍。
“诶,这就回去了?”一想到又要回宫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难免情绪上有些低落,我还没玩够呢!
于是我赶紧向子珏哥哥使了个眼色,希望他能帮忙说些什么。
子珏哥哥却摇摇头轻笑道:“随我来。”
可恶,我就知道不能指望他,明明刚刚才被他坑过一次!
“阿玫怎么了,你好像有些不太高兴。”
一回去又要被你关在宫里,换谁也高兴不起来好吧但在这里呆着也只是拖延或者逃避而已,并没有什么卵用。不过我恹恹的心情已经写到脸上这么明显了么?
他拉住我的手,掌心的温度感染了我微凉的指尖。我抬头瞪他,却发现某人眼底浮现的笑意。
这家伙,净欺负我。
回去我就不理他了,说到做到!
出了茶舍,沿途遇上了不少信众。若有认出子珏哥哥的,必是口称上师,并扬言要另行供奉显示心意的。遇到这种情况他便委婉推拒,实在盛情难却的便让施主们自行与寺中知客僧商量,与会长老库司即可。此外,我们还遇到了一些僧人。除了向我俩问候,他们必然恭恭敬敬称子珏一声“师叔”的。这绝非个例,刚出家小沙弥就算了,许多上了年纪的比丘行者亦是如此。看来,他在昙华寺里的辈分真的不低。
但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