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咐我看清脚下,千万不要松开。
我们拾级而上,一圈一圈向着洞穴顶部进发。荧光随着我们的脚步时明时灭,在岩洞的石壁上蜿蜒出一条星河。
当然,也可能是他掌握了这些光点闪烁的特殊规律后,在前路被照亮的同时踏出相应的步伐。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之后,那青绿色的玉台已变得只有巴掌大小,然而我们仍在星光的指引下前行。这地底的洞穴规模已超乎我的预想,以古代的生产力水平真的能开凿出这样的工程么?
可脚下多半整齐偶有参差的石阶又彰显出一定人工的痕迹,但它们并不属于同一个时代,说不定这里的起源比我所知的任何一个人类的文明都要悠久。时间,使它身上被打上了太多神秘的烙印。重重叠叠之下,已分辨不清其真正的原貌了。
或许在路的尽头迎接我们的并不是洒满阳光的地表,而是穿过一条幽邃的长廊来到某处失落已久远古遗迹?那里的天空会是什么样的?是蓝色的光弧闪耀抑或是被红色阴霾覆盖?会有黄金砌成的巨型神庙与斗兽场么?
我胡思乱想之际,脚下的光湖正慢慢缩小为一个青绿色的光斑。
我们应是已经爬到很高的地方了。
我虽有些微微眩晕,却仍没有实感,这光斑宛如一颗莹润难得的夜光石,似乎触手可及,我甚至能想象出将它摘下来嵌在首饰上惊艳四座的情形。
“阿玫,闭上眼,别看下面。马上就快到了。”我游于天外的神思因他的呼唤稍稍收回来了些。
终于,我感受到了一丝来自平时最为熟悉光源所散发出的射线,那是日间的白光。
它的出现,预示我们离地面已然不远。
坡度渐缓,脚下的路开始变得宽阔,他与我也由一前一后改为并肩而行。
白光益盛,荧荧的星光逐渐黯淡。
我眯起眼,长时间的黑暗暂时让我有点不适应。
他忽然将我揽入臂弯之中,另一只手覆上我的眼。
“阿玫,一会眼睛就不难受了。”
那语气活像是在哄孩子。
这家伙虽然平时当着别人的面冷若冰霜,私底下老喜欢欺负我占便宜,实际上什么叫“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咯”?
这就是,唉~
脚下的质感已由坚硬的岩石转为松软的土地,我们应当是走出洞口了。
我缓缓睁开眼,感受阳光从他的指缝间渗入我的眼帘。
“这就是你说的老朋友?”得之的声音我背后传来。?
“正是。”看来子珏哥哥也在,正好我有许多事想问他。
我眨巴眨巴眼,睫毛轻轻撩过他的掌心。
感觉光线适应得差不多了,对他说可以了。
话说子珏哥哥的老朋友是妈呀!
吓得我一下子蹿到得之背后,过了好一会见似乎没什么动静才敢悄咪咪探出头来。
左耳豁了一个口,鼻尖被削去一小块——那那那那、那不是
“没事没事,它现在已经不怎么伤人来。”他摸了摸我的脑袋以示安抚。
梦中的余悸犹在,我依旧不放心,赶忙用手捂住眼睛,却又忍不住透过指缝偷看。
子珏哥哥取出一只葫芦,里面流出的是奶糜状的糊糊。但他没有将它直接倒在地上,而是用手捧住,任由那虎伸出毛剌剌地舌头一点点舔舐。
我看着胆颤心惊,子珏倒是不介意,得之更是一脸见怪不怪的模样。
十多年过去了,那只虎早已是风烛残年,羸老体衰。岁月将它的毛色荡涤得黯淡无光,体型比原来萎缩了将近一半,显得佝偻又瘦弱。腰腹处有好几道猛兽袭击后的爪印,鼻梁上还有一条血痕,看样子是最近新落下的。不过伤口都已经被处理好了。
渐渐地,我也大起胆子来,把手拿下,仔细观察起这头曾横行林间的霸王。
它的前爪受过很严重的损伤,以至于不能受力,只得靠后腿蹲坐在地上进食。最要命的是,她的牙齿不知怎的脱落得厉害,看样子近期是没什么能力再撕咬咀嚼任何生肉了。
据说老虎牙掉了七天就能重新长回来,但瞧它这副凄惨衰弱的模样,我十分之十的怀疑。
在那之后它遭遇了什么?又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子珏哥哥将最后一点奶糜倒在掌心,把葫芦挂回腰间。
“子珏哥哥它是怎么活下来的?”
子珏伸手摸了摸它的脑门。而那虎也抬起脑袋蹭了蹭他的手掌,低眉顺眼的仿佛真的就是一只大猫咪。
“阿玫是又想起什么了么?那年秋猎的头筹大抵便是她了,”他轻轻拍拍它的脑袋,于是它伸展前躯,趴到地上,“本来先皇一怒之下差点把它剥皮抽筋大卸八块”大猫在他身旁抻长舌头打了个哈欠,然后眯起眼懒懒地晒起了太阳,“好在你俩只是一个染了风寒一个受了些皮外伤。”
“再加上,”子珏轻轻抚着它的脊背,得之接过话茬,“我们捕获它时,它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