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梦。
怪诞的现实碎片,模糊不清的老故事。大约是被蒸馏酒的气味shi透了的往事,瓦斯灯在十月某个起月晕的夜晚晦暗不清。
他从汗水中脱离,某种成瘾性的怪异感知发疯似地撕扯神经。他看见野玫瑰似的大片燃烧的色块,玻璃杯里光芒逆折的冰球和酒ye稀释开的黏腻的粉红色甜浆。他手指下意识地移向大腿外侧,触到的只有放荡地赤裸着的皮肤。
现实与梦境的罅隙。
麻木与不动声色的悲哀。
“阿宵。”
——他蓦地睁开眼睛,触目可及的是沉沉地散落开去的浓墨似的发梢。
野薄荷。
他忽然便清醒过来,看见一片狼藉的床单被角。他们谁都没有清洗过自己,实在太放纵了,数不清做了多少次——即便已经时近傍晚,大腿内侧仍然shi得可怕。陆衡的性器仍然在他体内,稍微一动就被shi滑的xuerou推挤出身体。他下意识稍微按了按鼓起的小腹,一大股滚烫的浓Jing便溢出被Cao得软烂的xue口,浸得饱经蹂躏痕迹斑驳的tun缝一片狼藉。
像是被Cao到失禁了一样。
腰部传来令人难以启齿的剧痛。他耳梢通红地试图翻个身,但陆衡抱得太紧,他接连试了几次,痛得低声吸气,到底还是没有忍心挣脱开。但这点很轻微的声音还是惊醒了陆衡,他茫然地张开眼,大概意识还不甚清醒,先下意识地摸索着凑过来讨了一个吻。他在贺宵赤裸的胸前黏黏糊糊地蹭了几下,模糊地念几句“先生”,贺宵听得心口微微发烫,手指下意识拂过他耳梢柔黑的鬓发,声音很轻很轻地叫他的名字。
“早上好……”陆衡呢喃着答,一面爬起来一面胡乱揉眼睛,“您怎么醒得这么……”
“……早……”
他怔了足足有四五秒钟,然后蓦地弹了起来,失声道:“已经这个时间了吗!您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觉得肚子痛吗?怎么已经七点钟了……您饿坏了吧?等等、我还是先抱您去浴室……”
贺宵羞耻得简直想把自己原地埋起来,推开他爬起来想往浴室里跑,又差点被固定在脚踝的镣铐绊一跤。陆衡手忙脚乱地去翻钥匙,摸了半天裤袋才发现在衣袋的夹层里。贺宵被他握着脚踝,只能满脸通红地盯着空气看,镣铐还没卸掉,他倒是羞耻到几乎要先哭出来了。
镣铐拆开以后他逃也是地奔进浴室,一度忽视了腰部的剧痛。他一面用力冲洗自己一面胡思乱想,然后听见陆衡在外面小声敲门,那孩子弱弱地说,“先生?那个、您自己很难清理干净里面的……要我来帮您吗?”
比起这个,贺宵甚至觉得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了。
等到他把体内的东西一点点清理出来,又艰难地弓着腰坐到餐桌边时,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点钟。陆衡早在另一间浴室洗过,正托着腮百无聊赖地晃着腿,看见他走出浴室视线便黏在他身上拔不出来。贺宵穿一件棉白的衬衫,乌沉沉的发梢滴着水,胸肌撑得衬衫微微发紧,腰又细又韧,从衣摆下裸出很窄的一道缝隙。长裤裹着的大腿肌rou呈现出鲜活勃发的线条,视觉便难以自拔地深陷于这具活生生的激烈呼吸着的rou体。
他确实已经饥肠辘辘。陆衡窥探着他的视线,稍微在哪里停个一两秒便循意取来摆在他餐盘里。他忙着填充自己空荡荡的胃袋,稍微有点噎到,手指碰到温热的玻璃水杯时忽然想起,已经很久没有碰酒了。
那时候他孤身一人,偶尔用酒Jing解决掉堆积的情绪。喝醉了在窗前吹风,飘摇的风声深处是深沉夜色中盘旋的星星。他喝很多酒,醉眼迷离地给自己讲故事,有时睡醒着凉,会就着残余的酒服廉价药片。但是夜晚的风声很好,星光杨花或濒死的尘埃那样疲惫黯淡地沉下来沉下来,黏连着裂镜似散碎的记忆,他想起应该拿什么东西来保护如今这具软弱的躯体。
他隐约觉得,自己有一些没有完成的事。
大抵是过去的自己所残留的翳影。
一些无法解开的结。
不知缘由地,他忽然觉得轻松起来。“阿衡,”他轻声道,眼底渐渐盈了一点柔软的笑,“明天我想回出租屋看看。”
陆衡正忙着捡一些脆生生汁水丰沛的蔬菜放在贺宵的餐盘,思考着他最近饮食中有没有缺乏些什么微量元素,闻言便抬起头来:“您那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我明天陪您一起去,好不好?”
贺宵咬着蔬菜梗,声音便有些含混不清,“总有些前事要处理……啊,确实有一样东西,我一定要放在身边才行。”
是那半张残破的军队的证件。他总得取回来带在身上。
那三份工作,大概已经随着他的失踪丢掉了。那里没有什么熟悉的同事,留在那里的用品大概率已经被丢掉了。他没有身份证明而无法正常工作,即便重新去原来的地方应聘,失踪前那大半个月的工资也不会被补齐。
况且,很难找到三份同样可以这样排开时间的工作了。
他有些遗憾。
出租屋里还有一瓶临期的啤酒,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