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这般好的耐心,不出五日,一柄寒光泠泠的剑就架在了他的肩上。慕容分毫不避让,转身对上满目恼怒的毓骁。
“殿下,初次见面时,你可比现在有礼多了。”
?
虽说这一通火发的毫无道理,慕容却不再冷着他,看书赏画弹琴对弈,日日在一处,唯独不谈朝政。
毓骁落下手上最后一子,平局。
“这佳人相伴把酒言欢的闲散日子,本王生前还不曾这么惬意过。”
哪只那人毫不客气,“王爷死后还能享此清福,理当心怀感恩。”
“喔,不过还差了一样。”起身绕到对面,挤着慕容坐下,“醉卧美人膝。”
本想逗出他一个羞窘的表情,慕容竟然一脸正色,“等我下次醉了,一定给你这个机会。”
真会占便宜,恨得毓骁暗暗磨牙,又无可奈何。
直到战事又起,某人又暴跳如雷。
“这阳间的事情,你少操些心罢了。”慕容悠悠品了一口茶。?
毓骁眼刀飕飕地扫过去,“你天天随我一处,又算是哪里的人?”
“既然不分你我,那我也是阴间的人好了。”
始料未及的一个不分你我,却没法再争执下去了,毓骁耳根发红,顺手捏起半盏凉茶去去火,杯子还未放下又对上慕容玩味的眼神。
“殿下,这茶我喝过了。”
毓骁的视线落在那两片粉嫩嫩的薄唇上,看起来即甜又软。
刚刚咽下去的凉茶,此刻在胃里沸腾起来,一股热浪直冲脑门直从耳根红到了眉梢。
毓骁暗骂自己心思糊涂,胡乱的擦了擦自己的嘴角,不再言语。
慕容每落一子,便拿手臂支在颊侧,幽幽欣赏着对面一张五光十色的脸,是个有趣的人,不知什么样的太傅,能打磨出这么一套仁义道德君子之风,严丝合缝扣在这位殿下身上。
那样的目光流转之下,对面的人被扰的心神不宁。四劫循环的局面,现下如果妥协了,就一定坠入劣势再难扭转,互不相让,就是和棋。
毓骁手上的黑子,不知有意无意,就落偏了。]
“殿下,你输了。”
毓骁盯着烛光下慕容离勾起的那一丝笑意,浑然不知自己的脸能拧出一池墨汁来,“公子棋艺不凡,甘拜下风。”
心道你不说我便不问,横竖出兵就在几日之内,有本事到时候你依然拘着我下棋。
不料慕容却开了口,“就在这几日了,殿下早些休息。”
有一件事来得比出兵更早,远征之日将至,自以为除掉了毓骁,太尉这老狐狸得意忘形得按捺不住,借着消解误会邀了慕容离赴宴,请柬发到府上没有不去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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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直到月上树梢都不见慕容人影,毓骁才知道他的去处。
他自幼习武,身手虽好却从未试过飞檐走壁偷鸡摸狗,等费了一番功夫潜入了太尉府,便看到令他目呲欲裂的一幕,一杯浑酒泼在慕容脸上,那纤细单薄的背影稳得如一尊塑像,没有半分楚楚可怜,毓骁的心却拧得抽痛。
恨不能即刻杀过去撕下那些无耻龌龊的面孔,可他已是阴间的人了,忍不住一时之气,就会将阿离一起断送。
既然不分你我,那我也是阴间的人好了
当然不好,我要让你光明磊落地立于遖宿国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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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骁自己都未察觉,这是他第一次在心里将这个人唤作阿离,脸色发青地将那些下流嘴脸吐出的言语羞辱一字一句铭刻于心,来日一刀一箭地加倍奉还。
夜色湿冷,慕容酒醉迎风,有些发抖。
马路另一侧,毓骁解了自己的披风丢在方夜肩上,“下次仔细点。”
看方夜将人扶进了马车,从腰侧抽出一方黑色面巾蒙上,然后又不见了踪影。
夜深时分,毓骁归来时有几分倦意,还是放心不下先去了他内卧,轻轻掀了床帐伸手一探,慕容额头颈侧触手发烫,还带着一层酒后的薄汗竟然就这么睡下了。
他不知慕容离平日里从不让人近身服侍,只气恼方夜不懂事,亲自打了两盆冷热水来,热水拧了帕子给他擦了汗。
目光落在那排黑色盘扣上,这样勒着,难怪会不舒服,毓骁这样想着便伸手替他解了颈间的几颗扣子,慕容的手突然搭上来,不知要推要握,呢喃两句,“王上,塞上风光”
“王上?”毓骁不知自己问一个醉糊涂的人有什么意义,他只知道横竖不是在唤自己,心里没由来一阵别扭。
慕容侧脸向床里侧又沉沉睡去,真的是醉的深了。
自己心里扭捏了一场,把帕子丢进冷水盆里浸了,一遍遍擦着给他降温。手下的人逐渐凉了下来,毓骁自己心中却烧着了一团火。折腾到天将明时,回自己屋里洗漱了,提了剑去庭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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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出天山
苍茫云海间
长飞几万里
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