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端的母系家族都是玺族人,左小端的妈妈那一代才走出大山,来到城市。但因为父母之间的一些问题,左小端从小被寄养在外婆家。
玺族是少有的母系社会族群,左小端的外婆是家族族长,没有太多时间照料他,一直是外婆的妹妹——左小端的姨婆细心看护他长大。
深山里经济极度落后的地方并没有很多吸引孩童的东西,姨婆用玺族人一代代流传下来的许多美丽动人或是Yin森恐怖的传说故事为左小端解闷。
其中一个是这样的:“那应该是上个世纪发生的事了,那时的族长叫做慕湘,大家都称呼她为湘族长。湘族长的男人叫做屏关,是个不老实的人,在族里待了几年嫌太平淡,晚上偷偷溜走了。咱们玺族里这样的事情很多,湘族长也并不介意,她还年轻,以后有更好的男人她再选就是。可是过了好几年之后,屏关又满身狼狈地跑了回来,跪在地上求湘族长将他藏匿起来。原来他不懂外面的规矩,得罪了一个不得了的大人物,有许多官兵马上就追过来了,要将他缉拿归案砍头示众。湘族长是个很念旧情的人,决定帮助屏关。我们的居住地树木繁密、来路隐蔽,要藏住他并不难。可是湘族长觉得,与其这样躲过一时,一辈子当个逃犯战战兢兢地过日子,不如想办法彻底解决这件事。也是凑巧,就在屏关回来的前几天,族里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个挨千刀的男人喝醉了发酒疯,把自己女人打流产了。这在玺族可是非常严重的事情,那个酒鬼已经被捉起来关进了铁笼里,马上就要被处烙刑了。湘族长心念一动,觉得两个男人的身形有八九分相似,声音也有五六分相似,立刻有了一个绝妙的计划。玺族自习得文字以来,历任族长都会将自己的毕生智慧写成书籍,仅供下一任族长学习。到了湘族长这一代,已经没人知道这些书究竟有多少,族人们只知道湘族长几乎无所不能。她会占卜预测天气与年成,懂得草药与疾病的知识,会给人和动物接生,对于族内事物的治理也十分擅长。没人想得到,湘族长竟然还会那样近乎逆天的法术。没人知道湘族长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湘族长只是将族里的长老召集起来告诉大家,从今天开始,屏关就是酒鬼,酒鬼就是屏关。只是在官兵搜到这里来时,湘族长主动献出了屏关——应该说是顶着屏关脸的男人。那个男人似疯魔了一样大声地叫骂,说他们抓错了人,他不是屏关,他从来没出过山。官兵们当然不相信,他们感谢了湘族长,满意地带着男人回去交差了。几天后,湘族长收到消息,那个人已经被砍头了,尸体和被砍下的脑袋一起扔在了乱坟岗。”
当时才六七岁的左小端听得目瞪口呆,“姨婆,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
姨婆摸摸他的脑袋,耐心地解释说:“湘族长把屏关和酒鬼的脸换过来了,让酒鬼代替屏关去死。”
左小端心悸地摸摸自己的小脸,“脸也可以被偷走吗?”
“不能偷,必须换。必须是两个活生生的人,配上我们玺族特有的草药和药方。”姨婆对着他眨眨眼,“小端不要担心,你的脸很安全。”
“可是,姨婆,你怎么知道?”左小端从小就很机敏,他很快发现了姨婆话里的漏洞,“换脸的方法不是只有族长才明白吗?”
姨婆盯着他看了半晌,轻轻叹息一声,温柔地将他抱起轻拍他的背,“姨婆只告诉你一个人,你一定不能告诉别人哦。”
左小端趴在姨婆温暖柔软的怀抱里,不知怎么地变得十分困乏。他一边打呵欠一边点头,目光朦胧地望着姨婆。
有些模糊的视线中,他看见姨婆露出一个有些诡异的笑容,“姨婆可是亲自试过的。”
这件事就像童年里一个不起眼的玩具一样,被左小端不知道扔进了记忆里的哪个角落。但就在那天,这只玩具被他重新发现了。
过了半个多月,开发区政府花了半年也没能摆平的事情,肖趵终于通过一些特殊手段搞定了。在饭桌上,肖趵手下的人情绪都很高,一个个喝得面色如枣,舌头发麻,虽然口齿不清但丝毫不影响他们将肖趵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简直堪比曹Cao再世诸葛亮投胎。肖趵本不想喝那么多酒,但也不好拂了兄弟们的兴,若是敬他三次,总有一次是要应下的。他酒量虽大,但也顶不住十几个人轮流敬,最终还是醉倒了。
老宋最近在服药,今天滴酒未沾,自觉充当了豹哥贴心小弟的角色,一把将他拉在自己身上靠着,“豹哥,我送你去酒店房间。”
肖趵半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送我回家。”
老宋劝了几句,肖趵坚持要回家,老宋只好亲自开车到他家楼下,将他扶上楼。
“豹哥,钥匙呢?”老宋空出一只手在他口袋里摸索,肖趵突然拧住他手腕,痛得他“哎哟”一声。
“你干什么?”肖趵倚在门上,一双眼睛在楼道昏黄的灯光里闪着凶光。
老宋浑身一凛,也顾不得揉手腕了,“豹哥,我是老宋。你自己找找看钥匙在哪儿,好把门打开。”
肖趵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点点头,动作缓慢地把自己从胸口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