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府,清风阁。
我斜靠在外间榻上休息。虽然这会儿气已喘匀了,心跳也安分下来,却仍是无力。大夫摸完脉问道:“小少爷近来可常有乏怠之感?”
我点头。
“胃口不佳,失眠多梦?”
我:“是。”
大夫点点头,行了礼出去了,过了一会儿,景荣掀帘子进来,坐到我榻上。我问他:“老头子问完话了?你怎么答的?”
景荣:“父亲只问我们去哪儿弄成这样回来的。我只说,‘我和佳音就逛街玩儿呢,结果逛着逛着他人就不好了,’”他说罢吐吐舌头,“他就没再多问了……只是说以后不准带你出去了。”
“切,多大点事儿,谁没有个小病小痛的啊。我又没闯祸,他倒又禁我的足……咦,对了,大夫怎么说?”
“没什么,就是个心脾两虚之症,调养一段时间便可。”
“哦,这样啊,那没什么。那,景荣,明天咱们一起去看铺子吧!”
他白眼一翻:“我就是语气轻点,你还真以为你那毛病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就在家里玩儿吧哈,店子的事等过些日子再说。”话说完一抖衣摆就离我而去了,喊都喊不住。
“怎么这样啊!行,行行,不陪我去就算了,咱们自己去对吧春?咦,人呢?星星?诶,奇怪,人都去哪儿啦……?”
大家都不在,我一个人挺无聊的就斜躺在那儿数银票玩,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下人们全部都回来了,我已睡得昏昏沉沉的,模糊间问春去了哪里,又听她答是被大总管叫去问话什么的,我也没听很清楚,嘟囔着明天要去看铺子。春没说话,扶着我给洗了脸和脚,我也放松睡过去了。
主意打得好,可事与愿违。第二天一早,还没梳洗妥当,端木卿就来了,我就没走成。看样子他是为昨天的事来的,坐着没说几句话就拉过我的手给把脉,完了叹口气,沉思一会儿,问我:“你身子虚成这样,可知为何?”
摇头。
端木卿看起来挺悲伤:“其一,上次你在青岩遭袭,伤及胸腹,心脉受损,又没有下细调护,现在心脏才有些毛病。”
是吗?原来是上次的伤没好完落下的后遗症。话说能没事吗,你那儿子直接把小命都上交了,你说这伤重不重!
端木卿又道:“其二,你饮食太不规律。我听下人们说,你回来之后饮食习惯大变,不但不按时吃饭,还异常挑食,你现在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这样不注意呢!”
点点头,有什么办法,我从小就吃猫儿食。
“再者,”他的脸色越来越严肃,“你太过疏于锻炼。佳音,你从小的武功都是大哥和我所教,即便你在武学上的天分不高,究竟还是有点底子。只是这几年,你愈发讨厌学武,早年的功夫是荒废了,你又极不喜动,只怕身体会越来越差。所以我决定让你重新修习内功,以此调理心脉,强健内体。”
我对着他眨眼睛:“可是我不记得咱家功夫怎么练的啊!”
他却直接站起来拉着我就往卧房去,又说:“你会想起来的。”不由分说要我在床上盘腿而坐,然后自己也在我身后坐下,又道:“你只需放松身体,集中Jing神感受。我会对你施加内力,一为催发你丹田之气,二来在其产生后,引导之。”
诶~~好玩儿,越来越像演古装武侠剧了。我在想,等一会儿端木卿一发功,他或我的头上会不会冒烟,又或者他结几个手印再给我背上来一掌,我就喷出一口血……想到这儿我顿觉好笑。
“集中Jing神!”端木卿低吼一声,我背部真的挨了一掌。我吓得赶紧闭眼,严肃,严肃,一会儿别搞得这位大叔走火入魔才是。
我尽量按端木卿口中指引的那样进入冥想状态,细细感受他的内力在我体内的动静和我丹田处的变化。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半个时辰,也许一个时辰,小腹处渐渐有发热之感。这时候,端木卿轻声说道:“记住这个感觉,回忆起它,你的身体应该想得起来的。”
是,不知为什么,我好像很清楚那股气,怎样使其团集,使其平衡,使其均匀发散,难道这也是所谓的“身体的记忆”?
“很好,现在跟随我的内力,感觉真气如何在躯体经脉中运行。”他话音一落,我便感觉到他输入我身体中的气开始与我的相融,随即又牵引着缓缓四散,流向身体各部,在四肢,在五脏六腑回环往复。温暖而不燥热,畅达而不激越,使我身心舒适,呼吸吐纳也均匀沉稳起来。
不一会儿,我似乎听见了一种类似于把耳朵凑近海螺时听到的声音,而且越来越清楚。
“我听到了……”我闭着双眼轻声说,“血ye流动的声音……空旷,纯粹。静静地,不,是喧嚣地,奔腾。”
不知道为什么,我虽然看不见端木卿,我还是有一种他牵动嘴角笑了的感觉。
又过了一会儿,我感到搭在肩上的头发在浮动。微睁眼一瞧,果然是这样,不仅如此,连轻纱床帘也在轻轻飘动。我甚觉新奇。
就这样过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