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怎么样,毓王殿下,与心上人久别重逢,一定是感慨良多吧!”
明毓乏力的靠在霞影溪边的树丛里,自认并未露出任何的踪迹,来人却一语道破他的身份,言辞中的得意,分明是知道他此时为了救菱歌,而功力大减,根本无法抵御任何敌人,即使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能轻易致他于死地。
自顾尚且不暇,况且身边还有晕厥的菱歌!
“不知尊驾何以知我在此,还请报上名讳,让本王死也死个明白!”
明毓冷笑道,笑自己,也笑命运,明明猜出这本是一场蓄谋的暗算,却还是无法全身而退,为了菱歌,为了这个曾经给过他无尽温暖与无私爱意的孩子,他还是赌上了自己。
也许他永远都不能忘记,永远都在试图忘记菱歌,可命运却实实在在的告诉他,不可能,永远不能。
“我与三弟亦是故旧亲朋,难道三弟连我这个灿哥也不记得了吗?”
萧明毓心中不禁一惊,难道此时自己已经死去了吗,为何本该死了的,留在记忆中的,却再次回到现实,惊悚的心颤。
一身黑衣黑帽的萧明灿站在树Yin里,身上播撒着幽暗的光斑,便更显诡异万分,仿佛他真的是从地狱中走来,是索命的恶灵。
摘下斗篷上的风帽,明毓几乎不认得这副已然扭曲了的面容,记忆中的灿哥,英俊潇洒,才华横溢,曾是令伯父光钦先皇无比骄傲的儿子,也正是因此,当他的父亲死在自己父皇所设下的政治Yin谋中的时候,这个才华有余而机谋不足,未经世事,又树大招风的皇长子,也就成了争斗的牺牲品。
“灿哥别来无恙,记得克lun河一别,那年弟弟也只有十五岁,岁月催人,弟弟都要不认得灿哥了,真是罪过,罪过!”
明毓恢复了平静,扶着身边的树木,揽紧怀中的昏睡不醒的菱歌,轻轻的用指腹摩挲着他因失血而变得过度莹白的脸颊。
“你!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萧明灿听他提起当年,不禁怫然恨声道,萧明毓这分明是在戳他的心窝子,是在告诉他,那年已然二十岁的他竟然会落进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少年设下的圈套里,并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至爱的阿苏勒死在箭雨中,却无能为力!
“我信!灿哥好计谋,竟然利用菱歌引我上当,算准了太ye池泄洪的时辰,还叫人监视我的动向,知我今日到此,便安排我们久别重逢,看来我还是要多谢灿哥成全,我们小别胜新欢,缠绵如昔,早已难舍难分,就是不知若是琪弟知道了会做何感想?!”
明毓不动声色的轻笑着,试探着,心中却是一片翻江倒海,萧明灿早已恨他入骨,今日他便是真的杀了自己,也不过是一场又一场宫廷Yin谋的延续,根本不值一提,可是他今日竟然用菱歌来威胁自己,难道这就是以牙还牙吗,那他萧明灿可是打错了算盘,自己今日必得堂堂正正的活着离开此地!
“你!”
萧明灿的脸色微变,明毓的话如利剑一般,直刺他的心窝,他说的没错,若是让皇帝知道他利用菱歌来复仇,那么他们兄弟无比信任,亲密无间的关系将永远不复存在,皇帝就是皇帝,皇帝可能不会动他,但是皇帝却可以将他永远的束之高阁,永远不再委以任何信赖。
没想到,萧明毓竟然如此冰雪聪明,一下子便能猜出皇帝对菱歌的态度,萧明灿心下暗想,脸上却很快的转为平静,他决不能因了这个人的几句话,便自乱阵脚。
“呵,呵呵,还不是你害的,瞧瞧菱儿现在,他还真是被你爱的死去活来呀,你知道他这一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他的男人当年尽顾着自己逃命,把他丢在一边,任他被千人骑万人压,皇帝陛下也是念旧好心,才收留了他,给他活路,不然又怎么会把个男不男女不女,只有怪物才会喜欢的烂货,放在身边,影响了威仪盛名!”
“原来如此……皇帝陛下还真是宅心仁厚,三儿真是自愧不如啊!”
明毓意味深长的冷笑着,正如他想的那样,即使面貌改变但是灿哥好胜的性格却没有变,只图的嘴上舒服,却不知早已泄露了天机。
原来是萧明琪,是他用手段,带走了菱歌!
“从前,人都说三弟面热心冷,就连骨子里都透着Yin寒,我却不信,没想到,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他与你曾有情缘,没想到换来的却是人不如狗,想抛就抛,想弃就弃的对待,爱上这样一个人,看来我真是要为菱儿一大哭了!”
萧明灿冷冷的嘲讽,并不能打动明毓的心,他的心只有他自己知道,痛是自己的痛,伤是自己的伤,他决不允许任何人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灿哥,你没有资格同情他,若不是你给他吃了烈性的春药,引我上钩,我不那样做,他照样会死!唉,想到皇帝陛下如此仁善,看来他定是要伤心了!”明毓咬牙听完了萧明灿的足以令他他噬骨剜心的冷言,幽幽的浅笑着,一番话说的镇定从容,却不知下面暗藏着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