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眼睛,鼻子,还有……阿毓……你是我的,是我的,好不好?!”
阿毓,可不可以,做我的新娘……
明毓坐在黑暗的墙角里,四壁无窗,就像一个坐进了一座孤城,一个牢牢的铁桶般的囚笼。
这也许是此时他心中唯一值得回忆的温暖了吧,冷冷的讥笑自己,简直就像只最愚蠢的飞蛾,粉身碎骨,甚至是被灼伤了灵魂,也要向沸腾的火焰靠近着,寻找根本就是一闪而逝火星。
菱歌,原来寻找温暖的不是你,有所依赖的也不是你,而是我,你本身就是温暖的,而我却是从头到脚的冷。
你可以忘了我,而是我,悲哀的我,却不能忘记,早已不知道,自己根本不能没有你。
“皇帝陛下大婚,你不会生气的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生气?”
“不喜欢他吗?!”
“皇帝哥哥待我很好,我当然喜欢他……”
“你不想做他新娘吗?!”
“我……我……阿毓,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做我的新娘?!”
想起菱歌说话时萎萎的样子,明毓不禁在黑暗中由衷的笑着,他知道,此时的自己本是被严厉的禁锢着,却也是天底下最自由的人,也只有在这无边的黑暗中,他才能享受着这由衷的笑意所带来的快乐。
只有在将死前,人才是个人,真正的人,真正的自我。
阿毓,可不可以做我的新娘……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一辈子陪着你,放弃人世间所有羁绊的一切……”
可是,我永远也不能说,永远也不能对你说,菱歌,请你惩罚我,永远不要给我原谅。
“我愿意……愿意……愿意……愿意……”
明毓在黑暗中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回想那日他们一起游走在未央宫的深夜中,连彼此的身影也被红烛交织在一起,直到走上未央宫的最高处,那个只有一个人的,孤独的帝王宝座。
明毓抚摸着柔滑而明黄的绸缎,仿佛一时间那双无名的欲望之手正在催促着他,坐上去,坐上去吧,这不就是你长久以来苦心孤诣所追求的路吗?
是吗,真的是吗?
明毓不由自主的抬腿登上最高处,正要落座,却听见有人,在轻轻的说,阿毓,你可不可以,做我的新娘……
菱歌跟着他的脚步,边走边低头悄声说着话,却不意间脚下一滑,竟然踩落了大殿里高悬的红纱,成匹成匹的红纱从天顶上,垂垂而落,犹如一朵朵深红色的重云,落在他们身上,将他们整个的覆盖、缠绕、包裹着。
“你说什么?!”明毓不停的在下落的红纱中摸索着,仿佛早已忘记了刚才那焦灼而催逼的欲望,只是不停的大声问着,不停的在一片红色的纱海中寻找菱歌的身影。
“阿毓,你在哪儿,我……我看不见?!”
“在这儿,在这儿,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来听?!”
明毓奋力撩开挡在眼前的阻碍,一把抓过在红纱里爬来爬去,找不到路径的菱歌,激动的大声问道。
“疼……”菱歌被他有力的手抓着,几乎要嵌进rou里去了,不耐的失声叫痛起来。
“你刚才说什么?!”明毓不顾他的疼痛,却只是一味的看着他的眼睛,大声问着,有力的声音在未央宫的天顶上久久的回旋。
“你不愿意的,不愿意的,对不对,我就知道的,我,我……啊?!”
明毓不容他把话说完,便蛮横的堵住了他略带苍白的薄唇,深深的吻着,甚至是彼此噬咬着唇瓣,不愿分离。
“嗯……为什么,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我这么,这么的喜欢你,我根本不认得你,不知道你是谁,为什么,我总是在想你,想到你,心就会变的好烫,好疼……你去哪儿了……啊……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看着菱歌呜咽着,双手挂在自己的脖颈上,明毓只有轻声,却重重的说着一句话。
“我……回来了……回来了……想你……想你……”
是的,是啊,除了你,谁能让我品尝,离别的滋味,想念的凄楚呢,除了你,这世上再无一人!
明毓拾起地上的红纱,将这血红色的披巾覆在菱歌墨色的长发上,覆上他纯白色织绣着祥鹤的锦袍,双手捧着他脸,深深的看着菱歌那硕大美瞳中,唯有的影,自己的影。
除了他,再无一人。
菱歌,我们成亲……
彼时缠绕的体温,也许还一息尚存,此时却成了明毓唯一可以拥抱的温暖。
一起躺在红色的纱海中,赤裸着,犹如初生的婴孩般,如此的坦诚相待,抚摸着彼此的眉眼,额头,双腿重重的揽在一起,瞬间的温存,犹如爆裂的烛花,眨眼间,遗留的便是永逝的回忆。
“这是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阿毓,我记住了!”
“好……真乖……”
“阿毓,别走,别离开我……你……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