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利的惨叫声犹如刀锋,一寸寸的剜割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一丝不剩。
菱歌悚然的在黑暗中缩着身体,抱住自己的双耳,希望能将这突如其来的惨叫声摒绝在所有被本能抛弃了的记忆之外,不愿想起,不想回忆。
可脑中黑暗的一切,却像晴天的霹雳一般,狠狠的击打着他的神经,无从逃避。
“不是的,不是……好疼,阿毓……明……请……你不要这样,放过她,放过她……救……救……菱音?!”
菱音……菱音……菱音是谁?!
我想不起来,但是,但是一定要救她,阿毓,请你救她!
对,只有阿毓,只有阿毓可以救她,因为我犯的错,不可饶恕,我,我是灾祸,我是……
皇……皇帝哥哥……不,明琪,求求你!
所有错乱的记忆凝聚成恐怖的漩涡,在越来越高的惨叫声中,几乎要将菱歌整个吞噬殆尽。
疼痛袭来,或者已然不只是疼痛而已,是什么,是一双无形的手,要将他整个撕裂在黑暗中。
“灿,灿哥哥?!”菱歌痛楚的睁着眼睛,看着从黑暗中走进的萧明灿。
“菱儿,要不要看戏,等久了,厌了吧,放心,咱们这就看戏!”萧明灿伛偻着肩膀,一把扯起蹲在地上的菱歌,将他带出了黑暗的寝宫。
“去哪儿?”
“去看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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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素!”
菱歌的眼睛睁得不正常的大,显然是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他木然的望望身旁冷笑的萧明灿,又回转身,向着刚才惨叫声近在耳畔的方向,另一间牢房里,全身赤裸的萧素素,还有几个全身赤裸的男人,萧素素的嘴角渗着血,似乎已经奄奄一息,她的四肢如同烂泥一般瘫在地上,平时梳理整齐的长发散乱如同疯癫,发生了什么?!
“素素,素素!灿,灿哥哥,为什么,为什么?!”菱歌扑过去,用力击打着牢门上的铁栅,又转身扑上来,使劲摇着萧明灿的胳膊。
“素素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为什么?!”
“她没有犯错,有错的是你!”萧明灿举掌排开菱歌的双手,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冷冷道。
“我,我……那,那你惩罚我吧,求求你,求求你惩罚我吧,别……别这样对待她,她,她不是,求你,求你,求求你……”
菱歌跪在地上,头也磕出了鲜红的血流,一遍,一遍,嘶声说着,求你,求你!
“她和你不过主仆,你……你如此仁善,为何爱上的却不是琪儿,而是一个魔鬼!
这,这都是你的错,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们应该偿还的罪孽,你,还有你心心念念的阿毓!”
“阿毓?!”
“灿哥哥,别,别,不要,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见阿毓了,我一定听皇帝哥哥的话,求你,求你,不要伤害他,不要伤害阿毓!”
“哟,还真是楚楚可怜的,不知道阿毓见了会不会心疼啊,哈,恐怕他根本就没有心吧!”
“灿哥哥,我……我不见他,求求你,求求你,我不要见他,不要,不要!”菱歌死命挣扎着,本就脱力的身体,经不起萧明灿疯狂的拖拽,只好死命用手指拉着门墙不放,直到手指在墙上刮出了长长的血痕。
他怕,他怕,他下一个要看到的就会是满身伤痕,面目全非的萧明毓!
阿毓,若是如此,我便立刻死了,你是我的新娘,我要陪着你,给你天上地下,永不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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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要什么?!”剑拔弩张之间,四目相对,一个眼中燃着熊熊的仇恨的烈焰,另一个眼中却是一片冰寒的深海,脸上亦看不到一丝凌乱的表情,萧明毓俊美而刚毅的容颜,就像是挂在太庙中祖先的画像一般,那位开国的先君,是不是也是如此的Yin沉狠绝,孤冷的没有一丝人味呢,萧明灿知道,他,也许早已不是个“人”了!
“拿燕云五十城来交换吧……”声音依旧平静的毫无生气,冷冷的并不能因为牢底四周遍布回旋的惨叫声而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我再问一次,你要什么,三儿,别说我没有给你机会!”萧明灿仍旧不想放弃的句句逼问着,心中焦急的想要看到这牢不可破,固若金汤的面具下,哪怕是一丝一毫的gui裂。
“燕云……五十城……”明毓的答言,响亮的在黑暗中回环着,也许口中嚼碎腔rou,咬碎银牙,吞咽鲜血才换来的镇定,只有自己明白,菱歌,那不是你,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