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君贺默默看着他帮自己细细擦好脸上和手上的血后,再把自己手里一直抓着的血色绢布,丢入水里,再要丫鬟把茶水拿来供他漱口,等一切收拾妥当了,侯在一旁的大夫这才报告方才估摸的情况。
“公子的毒大体已抑制住了,只要好好休养,每天吃药,再补补身子,基本没什么问题。头部受的伤,导致你现在体弱缺血,要多补血,再者,不要Cao劳过度,小心晕倒,即可。”大夫温声交代着,而在场的人,多少也从这话里读到一丝安心。
“好了,你们重新再去给他抓点药吧。”一直在旁未说话的戚礼这才开口。
边君贺抬头一笑,对着戚礼做着“谢谢”的口型,戚礼则撇过头去不看他。
“戚礼,你先去忙,有需要我再叫你。”祝笑悔仍是全神贯注的打量着边君贺,戚礼见罢只好无奈离去。
药伯在旁尽收眼底,可也只能默默看着戚礼离开,希望他早点想通吧。
“你刚醒来,身子还很虚弱,先把药给喝了,待会再休息一下。”祝笑悔如此仔细嘱咐,边君贺却是听愣了,脑子尚未完全清醒,只能任由着他把一碗药就端过来,见到他是用左手端的,心里激起一丝涟漪,别过头去,错开那已伸至嘴边的药勺。
“怎么了?”以为他是有什么不舒服,放下药,欲扶他。
“你手伤好了吗。”边君贺的声音很轻很轻,又略为沙哑,但在这静谧之下,听得极为清楚,却没有等到回答。许久,祝笑悔才又端起药碗,重复刚刚的动作,君贺又一偏头,依然没有要喝药的意思。
“药该凉了。”语调依然清冷,可此刻听他说话的人的心境却早就不一样了。
“我受不起。”短短四个字却有气无力,分不清到底是身子太虚弱还是心里空洞。祝笑悔墨眸愈发幽深,却依然未放下手中的药勺。
“你用你的伤手来给我喂药,我受不起,这些事,要下人做就可以了。”边君贺依然没有把头转过来,也不去看祝笑悔的表情。
祝笑悔漠然听着他慢慢道出这些所谓的理由,似乎不以为然,罢了,来一句。
“你若是不喝,那我就一直举着。”
边君贺猛地偏头,刚要说什么,才微一张口,便充满药的苦涩。
只好顺从他的意思,乖乖的喝光了药,眉头微皱。又一个什么东西递到自己跟前,下意识的张嘴,入口却发现,是甜的。
“此药颇为苦口,所以给你准备了蜜饯。”祝笑悔面无表情说出此言。
“我又不是小孩子。”边君贺想都不想就接,气急败坏,虽说他体贴入微,但总觉得他某些方面瞧不起自己。
见到他这副模样,祝笑悔也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虽然他卧病在床多日,但还好没有失去Jing气神。
“明天我再安排下人来照顾你。”祝笑悔起身,这样丢下一句话就离开,留下一头雾水的边君贺。
“什么嘛。”边君贺嘴里嘟囔,怎么弄得现在自己倒成被动的了,被人打昏之后,再次醒来居然会见到祝笑悔。他不解释倒罢了,帮自己安排得有条不紊,还执意用受伤的手来喂自己喝药,之后便匆匆离去,这一切怎么解释都不通吧。想到这,头又痛了起来,只好按照祝笑悔所说的再休息一会儿了。
药伯上前来,扶着边君贺躺下。
“君公子你先好好睡吧,其他的事就先听少爷的吧,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少爷都帮你安排好了。”药伯像往常那样为他掖好丫鬟刚换上来的干净被子,又去吩咐站在门口的季方好好把风,以便边君贺更好的休息,之后他也离去了。
不知是喝的药有安神作用,还是身体太过虚弱,边君贺很快的再次入睡。
从安静,到恢复平静,这个房间却是终于有了生机。
(戚府,药房。)
“你是说,只要五天?”
“公子所说的出行,只要不太劳累的话,没什么问题,体内的毒,只要按时用药,一月便可痊愈。”大夫边抓药,边回答祝笑悔的种种问题。
祝笑悔陷入了沉思,小啜一口清茶,定神,之后起身告别。
“好了,我知道了,谢谢大夫。”
“祝公子言谢过重了,你是我府老爷的贵人啊。”大夫看似有些惶恐,生怕怠慢了他。
转念一想,停住,敛眼。
“你不用这么慌张,最近戚礼与我有要事商量,他情绪受了干扰,有些急切罢了。”温声安慰两大夫。
而戚礼为什么性情大变,他再清楚不过了,只可惜,解释不清。
稳步离去,回到戚礼为他布置好的厢房,经过古琴旁,却发现断了的那根弦已换上。瞬间就换上一张温和的脸,坐下弹这好几天都未碰的乐器。
即使自己这样固执,不听他劝解,他也依然能在自己未言说的情形下知道自己所需。
边君贺再次醒来时已是傍晚,待思绪清醒后慢慢坐起来,看到一个魁梧的背影在桌前,好像是在点灯,回头一看,床上的人正大眼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