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林檀醒来时天已大亮。
客栈用早膳的碗筷声音让林檀稍许清醒了一些。
身后的肿痛让他脸红心跳地认识到昨天桓谭折腾到了后半夜。
但愿…客栈里的人听不见吧…
身上已经被擦洗干净,身旁也放着一件崭新干净的衣服。
好似是桓谭为数不多的除了青色以外的白色衣裳。
头还昏昏沉沉的,他只觉得腹中饥饿无比。门框外传来的早膳的香味让他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
轻轻地推开门走下阶梯。但是在他走下楼梯的一段时间,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仍然没睡醒的林檀没有察觉自己忘记易容了。真面目暴露在众人面前,饶是昨日里鄙视厌弃男风的所谓高风亮节的士人们也不禁看直了眼。眼角微微勾起的桃花眼仍处在刚睡醒的迷糊朦胧中,平添一股旖旎之感。
桓谭似乎对周围气氛的变化毫无反应,黑眸只是盯着靠近的人,平日里的脸冷若冰霜此时却微微勾了勾嘴角,缓声道:“起来了?用膳吧。”
这下众人纠结起来了,不知道该看哪个俊朗的公子。
忽然,人群中一阵响动,一位满脸横rou穿金戴银的商人眯着眼,搓了搓手,直往林檀的方向走去。
哪知桓谭仿佛先知一般地伸出手拽住了林檀,随后搂着他的腰到了木塌上。
商人握了握拳,又对桓谭这一充满占有欲的举动轻嗤了一声。
眼前那美人这般极品,过了这村就没了那店了。此时不抢,更待何时。看着木塌上穿着素净无比好似毫无身世财富的桓谭,他一下子觉得势在必得。
为了暂且维护一下自己的形象,他捋了捋自己微微蜷曲的一小节胡须,摆出一个别扭的笑容道:“敢问公子贵姓?家住何方?”昨日里果然没有听错,虽然客栈的隔音较好,但一点点情色的痕迹都不会瞒过他那常年缠绵于烟花柳巷锻炼出来的耳朵和眼睛。这个小公子,必定是床榻上的尤物。他似乎都能想到他在自己身下哭着求饶眼尾泛红的样子了。这般想着,他的内心,就更加汹涌澎湃了。
林檀刚想作答,却被桓谭低沉又罕见得饱含威胁意味的语气打断了。
“在下桓谭。公子有何要事?”没有报字。
商人轻笑一声道:“没有问你,我问的是这边这位…”
商人被桓谭一瞬间沉沉的寒眸给震慑住了,这幅神情,就好像是一只潜伏在斯文外表下的一只猛兽,下一秒就能扯断他的脖颈。
还没等商人从瘆人的眼神中回过神来,只见一寒光划过,一把极其锋利又修长的剑直直地插在了商人身前的案几上,不偏不倚地,只离他半步的距离。
商人肥胖臃肿的身子一下子就软的倒下了,他的侍从一看不对,纷纷围了过来将他扶起,然后一致地瞪着缓步踱来的人。
一阵微风过,微微吹起眼前人黑色的斗笠,斗笠下的面容却看得并不真切。但这一身黑色劲装,就足以感受到他身上的杀气森森,仿佛瞬间就把周围的温度降了下来。腰间佩戴的七株铜钱格外醒目,仿佛上面沾染着血腥气息。
众人不敢出声,皆屏息凝神得看着眼前对峙的一群人。但是林檀却莫名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熟悉,但他也说不出来到底哪里熟悉。
侍从看到他腰间的铜钱后,都吓得变了脸色,原本嚣张的气势一下子就被浇灭了,纷纷在原地颤抖不已。
铜钱都是官府特制的,获得铜钱的人都要经过重重考核,而最后获得最多铜钱,也就是七枚的人,由于颁发的人数稀少,只能靠自相残杀来获胜,这意味着他们是踏着别人的头颅拿到的。因此,每任皇帝统治期间就只会有十人佩戴七枚铜钱,这也相当意味着天下前十的高手。
而这种高手,要不就是江湖中人,要不就是皇亲贵胄的死士,那个都不好招惹。
桓谭淡淡地抿了一口茶,似乎对眼前突然出来“英雄救美”的黑衣人不以为意,目光却始终定格在林檀身上。
哪知黑衣人在已经吓得软到的商人面前顿了一下,冷哼了一声,就径直往林檀走去。
桓谭重重地放下茶杯,迅速伸手挡在林檀和黑衣人面前。虽然隔着一层斗笠,但众人似乎能看到两人的眼神在交锋。
稍许,黑衣人才转移了目光,往后退了一步,恭敬地对林檀拱手道:“林大人,别来无恙。我家公子已经回来了。”说罢,他从腰带处解下一枚质地通透的玉佩递给了林檀。
林檀凝视良久,忽然笑意从眼底迸发而出,刚才剑拔弩张的气势仿佛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桓谭皱了皱秀气的眉头,只是深深地盯着林檀脸上的笑容,面色更冷了几分。
他和自己在一起的几日里,从没笑得这么开心过。
一丝晦色浮略他的眼底,不知名的心绪让他不安到疯狂。
“三年了,都三年了。他终于回来了。此次回都城,他会在吗?”林檀欣喜道。
“会的,大人。公子看到大人应该会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