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岚收到凤仪宫传召时心中满是忐忑。
那日齐嘉豫让她在陈氏与明氏二人中去选,大有断二人根基之意,着实将她吓得不轻。她有心使小坏,却不曾想真伤及人命,当时便膝盖一软,哆嗦着跪下,连声称着不敢。未曾想齐嘉豫反而温和道:“不过是笑话,云贤人莫当真。”
云烟岚虽不算十分聪明,但也是个能看眼色的,方才齐嘉豫分明是动了杀心。都说交浅不宜言深,此番投效无果,自己反而知晓了齐嘉豫的秘密。这几日她过的不安,昨日遇见云清雾都没心思拌嘴找茬。
她行至立政殿外,却见一道人影已至,正是贞媛林氏。后者亦是脸色不佳,只看她一眼,便率先入殿。云烟岚连忙随着入内,只见殿内并不似往日请安时的热闹,唯有几位妃嫔在内。除了方才的林贞媛,还有白良人,以及久久未在人前露脸的柳摇金。
柳摇金侍寝不利,在钦安殿被责罚狠了,整个人不似原来张扬。今日只着一身清淡,离主位远远的坐着。她神色不安,目光死死朝一个方向望去。云烟岚以余光探去,只见着殿中竟还有一人。
明如雪面色平静的跪于座下,双目微拢。齐嘉豫终是没有将阖宫叫来,不过听着动静,来的竟都是些多少与自己有恩怨的。随着宫人一声通传,陈霜这位贵妃亦至。陈霜位列三夫人,当坐次位。行至明如雪身边时,她的脚步缓了缓,似要说些什么。但不等她开口,殿中众人皆起了身。
在众人的请安声中,齐嘉豫步入殿中,于上位落座,众人这才纷纷归位。
到底是陈霜位份最高,来时风大她咳了数声方止,方虚声开口:“皇后今日传召,有何吩咐。”
“贵妃身子不好,本不想劳累。”齐嘉豫态度和煦,只笑道:“只是又见你日前去寿康宫请安,想必已然无碍。”
陈霜只面无表情道:“多谢皇后体恤。”她目光一扫座下的明如雪,却未多言。
齐嘉豫轻笑一声,目光收敛许多,继而开门见山:“陛下命明令使前来凤仪宫请罪,本宫亦知晓后宫姐妹与明令使多有不快。”她一扫众人,“大家同在宫墙之中,话说开了,错也罚了,日后便好相见。”
闻人一言,林贞媛心里暗自冷笑,只道这是哪门子的将相和。齐嘉豫不喜明氏,分明是要重罚的架势,却又要找旁人一同顶了这事。其他人脸上虽看不出什么,心思却动的飞快。
“启禀娘娘,嫔妾与明令使并无不愉。”柳摇金咬了咬牙,终起身道:“还请娘娘恩准...”
话音未落,柳摇金只觉肩头一痛,竟是被身后的嬷嬷按回椅中,吃痛之余再不敢吭声。
齐嘉豫仿若未经变故,仍继续道:“明令使以下犯上,有错自然得罚,亦需有个章程,一轮轮的罚过。陈贵妃你位份最高,便自你开始...云贤人。”
云烟岚本就如坐针毡,突然被喊道,只得起身相应,便又听齐嘉豫笑道:“今日私聚,不传刑房,便由你掌刑可好。”
云烟岚眼皮一跳,下意识看向齐嘉豫,却见人并不指望自己相答,只和蔼地朝一旁的陈氏开口:“贵妃无论罚些什么,都是众人表率。事已至此,妹妹还需在乎什么。”
那句事已至此,陈霜的神色不由动摇,然开口微嘲:“是,臣妾还需在乎什么。”长久以来的怨愤将她勉强维持的理智崩开一角,她看向明如雪,几近怜悯。怜悯的是眼中人,亦是她自己。
“若要臣妾来判,活活打死也不足惜。”
恨意字字迸裂,惊煞了殿中众人,只听齐嘉豫温和开口道:“云贤人也听到了,去取刑具来罢。”
疼痛随着藤条破空声炸开,皮rou的疼痛层层叠加,到最后受责的部位仿佛已经不再是身体的一部分。云烟岚起初还下不去手,一旁嬷嬷教导下,后只能硬着头皮毫无章法地抽下。
起初雪肤逐渐泛起红痕,继而tunrou红肿一片,逐渐化作淤紫的硬块。藤条再落时,伤处惨白一瞬,继而隆起皲起的棱。明如雪亦是双目紧闭,汗shi轻薄的里衣。
云烟岚犹豫再三,终无法下落。只能跪下道:“娘娘,已然这么多下了,是不是...”
“贵妃还没叫停,你且继续。”齐嘉豫用过一盏茶,“这负荆请罪,总要受些皮rou苦的...明令使。”
见明如雪徐徐睁眼,齐嘉豫方道:“你觉得本宫这让你赔罪的法子如何。”
明如雪双唇紧抿。一旁嬷嬷接结接过藤条,扬手抽下。凛子破开的同时,下一罚又至。鲜血顺着紫肿的tunrou流下,经过尚且白皙的肌肤,留下狰狞且鲜明的痕迹。
“你倒是能忍,但又能忍到几时?”见明如雪仍是不言,齐嘉豫轻叹,“不如说两句求饶的话与贵妃,请她饶过你。”
嬷嬷会意,藤条便如雨般接连落下。数十下后,就连藤条上也血迹斑斑。见明氏宁浑身颤抖也不松口,那嬷嬷俯身检查一番后只能禀道:“娘娘,这再抽下去便真不得好了。”
“那便换个不会留疤的。”齐嘉豫道,又去看了陈霜,“贵妃虽气,但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