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让乔扬感到安慰的是,彭旭还是给他留了面子的,至少在学校从未公然表示过要和他老死不相往来。也是亏了班里那几位专爱起哄架秧子的“事儿妈”,当初你一句我一句地“逼着”彭旭给乔扬颁了这么个大老婆的头衔,如今发觉“恩爱已久的两口子”突然间谁也不爱跟谁凑合了,眼瞅着就要同床异梦搞分居,几个人又开始转换频道,八卦起这二位是闹掰了已然绝交,还是那“彭世美”正预备抛弃“发妻”。
一听见这种调侃乔扬就心打颤,好怕彭旭会当众甩出一句让他下不了台的。彭旭干得出来这种事。然而彭旭只是冲带头起哄的那人说:“你管得着么,你是我二老婆?”仍是那样逗笑着,并不当真。乔扬几次想趁着气氛见缓跟彭旭搭上句话,总是这不凑巧那不适宜地错过了搭讪的时机。后来乔扬想,还是彭旭把他给躲了吧,只是躲得太聪明,连察觉都让他察觉不出。
日子久了乔扬也想开了:有些话一旦错过,便只能闷在心里,因为再也倒不回去那个最合宜恰当的时刻。至少至少,他还是彭旭“名义上的大老婆”不是吗?全班都承认的。尽管名存实亡,也算是没有惨到底。瞧,他还是那个乐观的他。
寒假一过,所有人都绷紧神经看向六月。晚自习添进了日常,周末也比过去延长了半天课。韦常在抓紧一切可供唠叨的时间苦口婆心,抓成绩、抓纪律、抓作业完成、抓抽烟迟到甚至他在过去从来不会真抓的早恋问题,也要时不时点上几句。他知道同学们听着烦,他说着何尝不烦,但还是不得不说、不听。
不过他的这些唠叨里,越来越少听见彭旭的名字。乔扬发现彭旭开始好好学习了。彭旭其实很聪明,脑筋转得极快,只是平常不认头用功罢了。模拟考后的几次家长会上,他成了各科老师点名表扬的最佳范本。半个月后的那最后一哆嗦,他更是超水平发挥,连韦常在都惊讶了。乔扬是真替他高兴,可也是真忽略不了这高兴里掺进去的那一点儿涩;他明白他们就要各奔东西了。
事情的转折出现在为高中时代画上句号的那顿谢师宴上。乔扬本来已经认命了,老天爷又给了他一次机会。那天他和彭旭坐斜对脸。隔着一桌子的热闹,他眼里只有彭旭。当然不敢直勾勾盯着,他只是偷瞄,逢彭旭的视线有朝他这头偏移的苗头,他就把眼藏起来,等余光确定彭旭的兴趣不在他这儿,他再看回去。一顿饭吃得他净做眼保健Cao了。他苦笑自己何苦要费这劲,想来想去,大概是还不够醉吧,脸皮尚在。
这一晚所有人都自由了,别管是考得好的还是考砸锅的,总归是三年告了一个段落。韦常在被男生们围灌得晕头转向,点着几个始作俑者笑嗔说:“你们翻脸不认人呐,报复我?再灌我我可就睡这儿了。”乔扬随着大伙儿一块笑,笑着笑着,有点想哭。他看了彭旭一眼,彭旭什么表情也没有。
散场后,同学们一拨一拨地各自娱乐去了。有组团打本的,有赶场歌的,还有女生以小团体为名夜聊去了。班长家里大人不在,叫了七八个男生去他家通宵狼人杀。乔扬正犹豫要不要凑这份热闹,忽然发现彭旭也在其中。这倒是意料之外。
彭旭刚才喝得不少,酒劲这时后返上来,到了班长家就开始犯迷糊。他说他要去躺一会儿。他一走,乔扬的心也跟着走了,眼神频频朝卧室的方向瞟。班长玩兴正酣,催着乔扬这个大老婆过去看看,别让彭旭再吐了他一床。
乔扬在门口打了一晃才进去。彭旭躺在床靠外的一侧,一条胳膊横搭在眼睛上,鞋也没脱,膝盖以下随意地垂在床沿外。他今天穿的短裤,小腿上汗毛浓密。平常上课由于要穿校服,乔扬不常有这种眼福,不过每次看到,他都忍不住幻想脸贴上去会有多刺激。
“咳嗯咳”乔扬故意弄出些声响,避免突然对视的尴尬;这是近一年来两人头回单独待在一处。
彭旭始终没反应,又像睡着了一样。
灌进肚里的两听啤酒在这时起了作用,但其实谁都知道,酒意是假,借着酒意疯一把才是真,因为再不疯就没机会了。乔扬慢慢靠近床尾,以一个半蹲半跪的姿势,把脸贴向彭旭的小腿。毛扎扎的触感。他不敢真亲,只用嘴唇虚虚蹭着。
不知不觉,他挪到了裤链的位置。他不动了。当然仍是不敢亲上,甚至连呼吸也不敢了,生怕呼出的热气把彭旭从迷糊中叫醒。他屏着呼吸在那块青春期荷尔蒙最盛的区域来回轻蹭,蹭得他忘了他不该呼吸。
滋味太不可思议,远比酒Jing更引他犯晕,他沉浸得魂儿都要飘走了,后脑勺忽然降下一股压力。他心窝一抽,动不了了,头重得想抬抬不起来。
他却也一下踏实了。什么后果都好,赶快给他一个吧。这一晚,这一年,他想要的不就是彭旭能稍微给他一点冷漠之外的反馈吗?
彭旭终于给了,说:“晚饭没吃饱?”
他说不出话来,彭旭的手按得太重。等彭旭稍松些劲儿,他还是回答不出。
彭旭催道:“我跟你说话呢?”
乔扬豁出去了,他说他对男生的身体没有抵抗力,看到了就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