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板陪爱小姐又聊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脱身,回了厢房,就看见肖寅已经从子陌道长那里回来。明明是衣冠整齐的样子,可怎么看怎么不对,好像从头到脚被人揉了一遍,里面熟透了,散着旖旎暧昧的rou香,又欲盖弥彰地用衣服包起来。头发翘着探出帽檐的边角,衬衫也扣得死紧,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陈老板一推门,就腾地站起来,腰直了一下,就忍不住扶着桌子,歪歪斜斜好似风中扶柳。
陈老板凉凉地想:累着了吧,姿势还蛮多的嘞。他本来脾气很好,只是如今心中别扭,难免把一点怨气放在肖副官身上。肖副官见他神色不对,询问之下得知那位爱小姐的由来,想了想,忽然轻轻嘶了一声。站直身体沉声道:“也罢。您如果想走,我去同她打声招呼,咱们今晚回去,等少帅回来再商量。”
若是一般人,走了也不用知会。肖副官这样谨慎,难免让陈老板起疑,细细问了,太阳xue也跟着突突跳起来。
唉他就想跟少帅过点小日子,怎么这么难呀?
前有狼,后有虎的。
闲话少提,单说肖副官同那位爱小姐道别,带陈老板回了少帅府。陈老板本想窝在家里躲避麻烦,谁知第二天一大早,戏园子里就派人来了,求陈老板回去看看,上台唱一出戏,车就在门外。陈老板推辞,他们就只是说:“有贵客,是真的有贵客。”
陈老板当然知道是谁,也知道真动手她应当是不会的,只是喜欢听自己唱戏,也并不妨事。如今见下人们进退两难的窘境,心中不忍,就告诉肖副官一声,坐车去了戏园。
陈老板刚走了没一个时辰,梁君顾的军靴就从车上踏下来,落在戏园子的台阶前头。他先前在车座子上靠着,脑袋一会儿偏左边,一会儿偏右边,睡不着呀,想着回家就能抱到香香软软的陈老板,说那些在心里充盈的话,连自己的语气神态都琢磨透了。
然而一进家门,就被老肖告知了道观里的事。少帅张口就是一句我日,被肖副官提醒才勉强收回口业,气鼓鼓又坐上车,叫老肖开车。路上被颠得头昏脑涨,气得一脚踢在前座上,留下个明晃晃的脚印子。
肖副官闭嘴睁眼,认真开车。少帅正捧着醋坛子喝,这时候说话就是找踹。
然而等少帅当真握着马鞭,站在陈老板房间门前,就听到里头男人很恳切地说:“爱小姐,他并没有逼迫我。有没有子嗣,也是我们考虑过的。”的时候,咂咂嘴,回味着这个“爱”字。
可以是艾草的艾,也可以是爱新觉罗的爱。
其实他并不是惹不起,只是有些麻烦。很多事扯上这些人都会很麻烦。不过少帅怕过谁呀!更何况这位要和他梁君顾抢男人。
说自己逼迫他也就算了,这恶霸形象,梁少帅也就认了。
还提什么子嗣。
梁少帅本就觉得自己亏欠陈老板,似乎给的东西永远不够多,怎么也抵不上对方付出的心意。
他又不是不想给姓陈的生!
这不是梁少帅隔着军服捏捏小肚子想,这不是不能嘛。
他以前从老大夫那里知道这个结果,还觉得很方便,省得出事;现在却觉得十分恼人,若是能生,他也想给陈老板生个凤眼俏鼻的漂亮孩子。
幸好少帅不是什么伤春悲秋的性子,能不能生、想不想生,是他和陈嗣非的事,关别人屁事啊!顿时理也直气也壮,马鞭在手里一卷,咣地踹开房门,看见里头两人同时望向自己,那女学生正挽着陈老板手臂,陈老板戏袍还没换,脸上仍涂着油彩。
梁君顾点点头,长长喔了一声,眼神儿往陈老板身上瞟。被喔的那个人倒是站的直,只是笑得越来越心虚。脸上妆还没卸下,脂粉糊住了不好看的表情。
“君顾你先听我解释,这位是爱新”
“爱小姐。”梁少帅打断,压着军帽向前两步,立正站好,做足了要训话的气势。然而出口却出乎意料地彬彬有礼:“名角儿么,总得有人捧,道理我们都懂。不过哪有捧角儿捧到床上这个说法,何况您这角儿捧错了,捧本少帅的内人,这个就有点不规矩了。”
爱新觉罗却没觉得怎么着,她垂下头来摸着陈老板画龙绣凤的袖角,胳膊连松都不带松的,仰起脸来一笑,杏仁眼弯弯地:“这倒新鲜了,我单知道吃饭有先来后到这么一说,怎么在追人方面,梁少帅还那么老套哇?老是讲维新维新,您们从兵营子传过来霸占人妻的传统,用在今儿可不太好吧?”
陈老板内心错愕:我什么时候成人妻了?——就算我是人妻,也该是少帅的才对吧!然而见梁少帅脸色明显不好看起来,只怕要甩盒子炮出来吓人了。陈老板不假思索伸手去按,没等碰到武装带,就抢先被少帅一把握住手腕,另一手揽住腰向床上扔去。只听床板和脑袋中间一声爆响,陈老板痛得龇牙咧嘴双眼冒泪花:感情这是拿我撒气了!
少帅向那位爱小姐微微点头,随后便单手撑在陈老板脸旁,另一只手垫在他脑后,露出了一个只有对方才能意会的微笑。倒是帅得很,眼睛亮晶晶的,只是露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