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及还给心上人一个微笑,就疼得又昏死过去。
皇帝这次真疼得狠了,昏昏沉沉睡了好几天,醒也是被疼醒的,惨叫两声就又昏过去了。
曾经独掌大权的苏国舅被皇帝一到口谕拦在宫门之外,皇宫里的事,稀里糊涂就全交给了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受封过的皇后娘娘。
白明轩是个读书人,他无心接管什么龙印凤印,只是担忧那个野人到底是什么病,为何会痛的这么厉害。
白明轩在蟠龙殿里,皱着眉问侍奉皇帝的太监:“陛下一直这么痛着?”
太监说:“陛下并非一直如此痛苦,这几个月才痛的这么厉害。”
白明轩昏睡太久,头脑不太灵光,随口问:“是陛下收回苏大人随意入宫的权力之后还是之前?”
太监愣了一下,小声说:“就在苏大人不得入宫三日之后,陛下开始头痛的。”
白明轩看着床上那个疲惫昏睡的皇帝,心中竟有些不忍再离开。
山脚初见,那是个痴傻疯癫不知愁苦的野人。
历州府再见,那是个让他战战兢兢惶恐苦求的帝王。
可他一睡七年,再见时那个男人却脸色惨白,颤抖着求他不要离开。
白明轩轻叹一声,问太监:“陛下往日一直用着什么药?”
太监说:“回娘娘,是赵太医开的茉莉膏,据说有清毒醒脑之效。”
白明轩说:“药膏可曾每日检查?”
太监说:“每次端到陛下面前,都要由宫人尝三次试毒,绝无被人下毒的可能。”
白明轩想起当年九和镇里那野人疯疯癫癫的样子,轻声说:“陛下多年伤毒积郁,何须再另行下毒,只要停了他的止痛药”
太监吓得一哆嗦,慌忙喊小太监:“快!快去太医院查方子!陛下前些日子剩的药渣也送到太医院去!快!快!”
白明轩问:“那个给陛下开药的太医呢?”
太监说:“刚押送到牢房里不久,就服毒自尽了。”
白明轩回头看了一眼龙榻上痛得昏睡不醒的人,叹了一声,对太监说:“让太医院的其他太医好好研究药渣和药方,尽快找出到底缺了哪一味药。赵太医的药童和侍从全部严加拷问,或许能问出些东西来。”
宫人们领命退下,白明轩缓缓来到龙榻前。
曾经在这里,他几乎要死在皇帝的暴戾之下。
可今天,那个暴君已经一只脚跨过了鬼门关,还要等他来救命。
白明轩自嘲似的笑笑,喃喃道:“我不懂医术,也不懂你们这些权利纷争的戏码。陛下,我尽力救你,你也要尽快好起来。天下是你的,我不要。”
太医院忙着查药方与药渣里到底差了哪一味药材,宫里宫外乱成一团。
白明轩烦闷不已,坐在龙榻边喃喃道:“你脑子坏掉的时候其实挺好玩的,虽然总是给我找麻烦,可是我一点都没觉得烦。后来你治好了,我却越来越怕你,怕你看着我的眼神,像只野兽一样。不对,你傻的时候也像野兽,不过那时候是条傻狗,不吓人。”
他一个人低低地念叨着那些心事,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恨和怕多一些,还是惦念怅然多一些。
念叨到最后,白明轩悲伤地看着昏睡不醒的男人,轻轻抚过男人鬓角的白丝:“快些好起来吧,别让我像你那样苦等那么多年。”
皇帝被他微凉的指尖抚过额角,竟从昏睡中挣扎着慢慢醒了过来,颤抖着缓缓睁开眼睛,沙哑着声音说:“明轩龙床龙床下有块托龙石,说是什么保佑天子龙体康健长命百岁的,我看也没什么用,不如你拿出来,在我脑门上用力敲一下。”
白明轩皱眉:“你疼糊涂了,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皇帝指指自己的脑壳,疼得牙根哆嗦:“明轩你喜欢傻的我我就当傻的,当个傻子有什么不好明轩就喜欢傻的”
他实在痛得厉害,没说两句话就昏昏沉沉地又昏了过去。
梦里是天堑山一望无际的连绵叠翠,山里的野狼追得他边哭边逃,却不知道该逃向何处。
终于,他撞进了一片温软清冷的月色中,梦里的仙人白衣胜雪,如画的眉眼皎皎如月,缓缓向他走来。
仙人不悦地皱着眉:“怎么又把衣服弄脏了?”
皇帝痴痴地笑着,仰着头泪流满面。
他怎能不喜欢,怎能不疯魔,他生生死死受尽折磨痴傻了一辈子,终于有人会在乎他是不是弄脏了衣衫。
那不是梦啊,是他曾经真真切切抱在怀里的白明轩。
味道各不相同的几碗药一碗接一碗地灌进皇帝口中。
他虽然梦中痛得咬牙,可只要白明轩捏他的下巴,他还是会乖乖张开嘴把药汤吞下去。
他停药已经数月,病得比从前还要重,旧方子已经没有用处,只能找到被停掉的那味药,重重地熬浓灌下去才能止痛。
太医们不是神仙,没法从药渣里看出上百种药材中到底少了哪一味,陛下的头痛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