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烛是被两个彪形大汉驾着到正殿的,殿外,各祭官垂首而立。走过敞开着的朱漆大门,踏入主殿殿内,先是耀眼的繁乱的烛光。定睛细看,才发现主殿两侧均是参差摆放在檀木架上的一根根红烛。烛光摇曳,发出暖人的亮光。但此刻的明烛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反倒是一股Yin寒的气息压得人沉闷。
红烛一直延伸到大殿的尽头,大殿之上是一方木质雕着龙纹的檀木椅,虽没有龙椅那般贵气富丽,却更比龙椅多了分雅致庄严。
明烛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坐在大殿之上的少年,秀美俊逸,一身紫色的常服,衬得这人更是高贵。
宝座一旁站立着一个一身红衣,风姿绰约的男子,手持一把合扇,凤眼迷离,轻敲着自己的左手手心,眉目含笑地看着被钳制而来的明烛。这男子明烛从未见过,但只一眼,明烛就已了然,此人必是宫庙中地位仅次于大祝的大司乐风酌。
宝座之下,分列两排恭敬站立的着的十人便是大祝的十巫祝。这里,有不少人明烛是见过的,但他们此刻一副谨慎却又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让明烛禁不住偷笑。
两大汉正是将明烛钳制着站立在宝座之下,并没有强怕明烛下跪。
“大司乐,告诉静烛王,他都犯了宫庙的哪些规矩。”宝座上的浮影冰冷低沉的语气与他绝美而稚嫩的容貌形成巨大的反差。
明烛双手虽然被缚,但久居高位的人,却有着一股不容他们亵渎的贵气。闻言,他抬头,一双潋滟流光的桃花眼含笑看着浮影。
“是,大祝。”风酌转身,向浮影施了一礼后,才转身,啪的一声甩开扇子,艳丽地笑着,薄唇轻启,施施然说道:“王爷第一项罪便是扰乱宫庙秩序,按律,当责廷杖八十。这第二项,是亵酒之罪,按律,当责清身之型。第三项……”
风酌叨叨絮絮地说了一大箩筐的罪名,听得明烛头昏脑涨,但总算有一事明烛是听明白了。近些日子的胡作非为不是不报,而是时辰未到。这不,这会子全一股脑地要来报了。明烛心里计较一番,这一道道的刑罚下来,就算不死也是残了。
但静烛王明烛,曾经混迹后宫的痞子皇子又怎是那么轻易失掉气度的主,这不,刑罚未到,明烛还是一副无所畏惧的神情,双眼,更是毫不避讳地在浮影身上游走。
“王爷身子娇贵,就先罚第一项吧。”浮影一挥衣袖,等候在门口的邢官便带齐棍棒来到明烛两侧。
钳制着明烛的两个大汉闻言也使蛮力将他压在光滑却冰凉的地板上,明烛倔强地抬起头,对上浮影波澜不惊的眸子,厉声道:“浮影,你敢!”
此时,殿内众人齐刷刷地瞥向宝座之上的浮影,抱着一副隔岸观火的心态等着这场王爷和大祝之间的较量。
明烛而今再怎么不济,他始终都还是王爷,当今圣上的皇兄。虽说大祝地位与皇帝同等,但近三百多年来,皇权渐渐有了压制大祝权利的趋势。这浮影的一棍子下去,就等于不给宫里那位面子。
大殿内,一片死寂,静得让人发毛。衣物摩挲的声音响起,一抹紫色衣角出现在明烛眼前。
明烛头顶,那人冷然说道:“此处是宫庙,没有王爷。行刑。”
邢官闻言,抡起木棒高高举起后又重重落在明烛的tun部,不过四五下,明烛就已经是满头大汗。身娇rou贵从小娇生惯养的明烛又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刑罚。
浮影不为所动的看了眼双手紧揣的明烛,转身正要离去,不料,却扯起了一片衣角。浮影回头,垂眸,看着那只青筋毕现却又死死地拽住自己衣角的手。
浮影止步,回头,看着那只抓着自己衣摆的轻颤的手和手的主人渐渐泛白的脸色,浮影没有再往前走,亦没有靠近。
忽然,一人在正殿外大喊大叫,正殿内只有啪啪啪的声音,对于殿外的叫喊,众人都听得清楚。
“不过是个装神弄鬼的臭道士,你怎么能这样对待王爷!”
“放手,我叫你放手!惹恼了你爷爷我,进宫告诉皇上,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我让你们停手,你们没听到么?!!放了我们王爷!!!”
显然,在门外叫喊的人是一直伺候明烛的李公公,明烛被带走时,这李公公并不在身边,估计是得了信,才慌张跑来的。
浮影像是没听到一般,只看这地上喘息声愈来愈重。待那小厮喊道嗓子嘶哑,浮影才缓缓道:“明烛。宫庙只有明烛,没有静烛王。要回去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提着你的头回去献给皇帝。”
果真是人冷话更冷,出了皇宫,明烛便已知晓,自己是不可能回去的了。要想活着,就只能一辈子躲在宫庙。这人倒好,连个王爷的虚名也不给他了。
明烛苦笑,张了张薄唇,道:“我知道…。。我只是想让你在我受刑时,离我最近而已……这样,…。。别说是八十…八。。八十廷杖……上刀山…。。下油锅…我也愿意!”
浮影不动,也没答明烛的话,只是静静地站在明烛身前,直到八十廷杖罚完,昏死过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