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放置白枫尸体的屋子里,月修容果然找到天泉。
离前门较远的屋子,并不是非常能感受到前方正在进行的激烈战事,那些厮杀声到了这里,只有些虚影,很难辩出外面发生了什么,隐隐约约,说是正在进行的狂欢,也并无不可。
屋子里燃起了很多烛火,高高的屋脊照的亮堂,没有风的夜里,烛火很安静,这个屋子里如果不是躺着一具尸体的话,倒真是个雅居,天泉站在白枫头顶的供桌前,背对着门外,埋头书写。
天泉听到脚步声,回头朝月修容轻笑:“怎么来了这儿,外面挺热闹啊。”
月修容没应他,伸长脖子看他在画什么东西。
“你在画什么?用的朱砂啊,辟邪么。”月修容撇撇嘴,在天泉屁股后头踱步,嗅嗅鼻子又道:“怪腥的。”
天泉轻笑,也不瞒他,道:“枳蛊纹。”
月修容瞪大眼睛,他是猜了天泉在画枳蛊纹,只是,也太合他心意了吧!搓搓手道,好兄弟,好兄弟。
“你不前天才跟我求爱么,今天就好兄弟,月修容,敢情你乱lun啊。”天泉恍然大悟。
月修容懵了,忙道不能不能,我不能乱lun,主要是我找到真爱了嘛,想了想,又大方道:“你算是前男友。”
天泉好笑的斜睨他:“挺坦诚啊,这是已经扒衣见君了吗?”
月修容竖眉:“龌龊,下流,我们是互表心意,情投意合,情窦初开。”说完,月修容快速的一眨左眼,很酷的样子,转到供桌边上,随意的后靠,看天泉低头画枳蛊纹。
天泉笑笑,调侃道:“武修不在行,成语倒是懂不少嘛。
月修容得意洋洋:“那是,武状元争不上,咱还不能做文状元啊。”
天泉给逗笑,指着月修容大笑:“厉害了我的哥。”
斗嘴斗了半宿,天泉的枳蛊纹也画的七七八八了,二人反而安静下来。
“你知道兰宝町今晚大限吗?”屋子里很安静,月修容开口的时候,声音很低,有点哑。
天泉点头,边画边道:“就这几天吧,原本不确定是今晚,你这个点儿过来,那就是今晚无误了。”
月修容点头,道:“是今晚,枳蛊纹能治好他吗?”
天泉抬头看了他一眼,刚刚还大笑不止的人,现在已经愁容满布,他皱着眉心摇头:“他已经油尽灯枯了,我用白枫心尖血绘的枳蛊纹,也只能缓他一时性命,治不掉根子。”
狼毫在鲜红的碗里沾了沾朱红色的血,又往那画满了大半张纹路的纸上添。
月修容到天泉背后,自后面圈住天泉的腰,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声不吭。
天泉看都没看一眼赖在他身上的人,低头继续画。
“我总觉得他似曾相识,他喜欢我,还很了解我,我一早就看出来了。”
“自恋遭雷劈。”天泉冷漠无情道。
“我是说真的,我们以前认识吗?我总觉得我们爱过很多年,我对他完全没有戒心,他一下子就闯进我心里了。”
“坠入爱河的人,都是这种感觉,你这种愣头青一回生二回熟,现在不懂就满腹惆怅,以后懂了还不得成大诗人啊。”
月修容不服:“说的你好像很懂一样。”
天泉暧昧的朝他抬抬眉毛,不说话。
“反正,我喜欢他,我也知道他喜欢我,我们两情相悦,现在的状况很明显就是情深不寿,我不服,凭什么?”月修容咬牙切齿的抗议,完了见天泉不鸟他,他又服软:“泉泉,你对我再好一点,帮我把兰宝町治好,反正已经对我那么好了,再好一点呗。”
天泉丢了笔,叹了口气,无奈转身捧起月修容Jing致的脸庞,严肃道:“我对你好,我对兰宝町也好,你们都是我的朋友,你舍不得兰宝町死,我也舍不得,所以你来求我,我则尽力而为,你心里很清楚,老周算是中原最顶尖的大夫了,他救不了兰宝町,只有枳蛊纹能救他,但也是只能保证最大限度的吊住他的命,往后死不死的,……看他的命。”
“如果老周医术有突破的话,说不定,兰宝町命不该绝。”此话显然是没有把握的空头支票,天泉的声音低了下去,说完,转身继续画枳蛊纹。
“老周?”月修容存疑。
天泉点头:“嗯,老周当年是医仙座下弟子,医学院没有被毁的话,此刻老周应该是受医仙指点,突破研医瓶颈,稳坐下一任医仙之位了,这样的话,兰宝町就有救了。”
“那现在怎么办?老周个酒鬼,他现在心思根本不在研医上!每天就是酒色财气的,这突破得到什么时候啊。”月修容着急跳脚。
天泉摊手:“所以,我才说兰宝町死不死的,看他的命啊。”
月修容抓狂暴走。
好歹是得了回答,知道兰宝町是有救的,月修容走的时候虽然狂躁,但是,整个人还是很神清气爽,想着回头非要要压着老周日以继夜的研医不可。
走出屋子的时候,突如其来诡异的气氛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