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长约有七尺,身上虽只是随意着了一件月白色衣袍,长发不扎不束,也实在难掩他本身散发的那种俊朗之气。此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角隐隐上翘似笑非笑。他身上不见有什么配饰,穿的也不是官服,虽与这朝堂之上站着的大臣们格格不入,却是另一种不着任何污浊气息的干净之气。
薄幸瞪大了一双眼睛,也不是说他有多么迷恋那阎王爷,只是他那个相貌本身就很难让人忘记吧!且不说那人看着干净不干净了,入了这宫门的,沾上些杂七杂八的那是迟早的事情。
等等,糟了,他该不会是来带我回地府的吧?!
想到此,薄幸脸色当即一变,立马把脸别开了去,心里正祈祷着置秋刚才没看到他。可是,带他回地府这事儿也不归他管啊,阎王爷嘛,好说歹说都是个官噻。
置秋仍是站在原地,看着对面的薄幸脸上神情千变万化,唇角明显一勾,险些笑出声来。抬起手略掩了掩嘴,这才恢复了一脸正经,开始上下打量起薄幸来,那眼神在他身上兜兜转转好几回了,想是不愿放过他身上任何一个细节,然而正当他眼神接触到薄幸头上的束发冠时,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那家伙居然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如此禁yu的造型……他也是看不懂了。
薄幸现在感觉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不放,登时全身上下的寒毛全都立了起来,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夙沙清越当即发现了薄幸的异样,眉头一皱,想想这朝中也没谁跟他有仇的,怎的紧张成这样……正想着,忽的抬眼一瞧对面的置秋,当即便看清了些什么。八卦心作祟,她又用手肘怼了怼薄幸,说道:“怎么紧张成这样,人家可没有要吃了你的意思。”
那可难说,自己的这条小命怎么说都是握在他手上的啊!
只听夙沙清越这时候又问道:“你说,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薄幸一听这话简直就想两眼一翻装作不认识她,“我说女官,你平日里可是以不苟言笑著称的,况且我跟他是绝对不可能的,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别成天想些有的没的。”
夙沙清越听他这样一说,撇了撇嘴,脸上仍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不过嘴上倒是收敛了些,不曾再说些什么。
其余的大臣陆陆续续也都来齐了,皇上上朝也没说什么,一众大臣见这大雨本就心情烦闷,还被召来上朝,自然也不愿多说些什么,都希望能早些回家。
丞相近日来脸色仍旧不是太好,按说这彻查一事过去也有些时日了,该归还也都一样没差,怕是丞相如今仍心有余悸。薄幸见了,想想这平日里与他在朝堂上呼应的老伙伴,心中也不是滋味。可如今见了那置秋,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和南修文扯皮,皇上说退朝了之后他是一刻也不敢耽搁,即刻便转身回家去了。
这时候天也放晴了,天边的太阳露出了一角,雨后四处飘着一股淡淡的青草味儿,薄幸登时感到心情稍稍舒畅了那么一些。
方才隐隐听到夙沙清越在叫自己的名字,他也管不了那么多,能多活一刻是一刻。
刚出了宫门没多远,四下里也没什么人,连做了几下深呼吸,讲气息调匀了些,这才转头看去。
这不转头还好,一转头又跟见了鬼似的,置秋正跟在他后头不远处,正要出来了。
敢情自己是遇到尾随痴汉了,这阎王爷实在难缠!薄幸立马回过头来,定了定神色,选了条与自己家方向相反的路走去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眼瞧着绕着绕着,没两步就该到家了,那人不应该还跟着了吧?可正想着,便感觉到身后有一股熟悉的气场在朝着自己缓缓逼近,呃……该不会是自己想多了吧?薄幸突然感觉一阵心慌,回过头去,果真瞧见置秋正向着自己走来。
为什么自己都停下了他还在走,不符合跟踪常理吧!
不要怂,就是干!大不了正面杠!
“我都停下来了,你怎么还要往前走!”薄幸被跟的有些恼了,这人怎的那么奇怪!他停在一扇明黄色的大门前,直接转过身去,对着置秋说道。虽然他腰杆此时挺得可直了,但是怎么会感觉有些心虚。可方才的话一出口,他差点就要被自己蠢死,人家走人家的,关他什么事儿?!
置秋仍是继续往前走着,从容不迫走到薄幸面前来,薄幸刚要后退一步,却见他一个转身,走上身旁那府邸的台阶,嘴里头还说着一句:“这是我家。”
“呃……”薄幸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眼睛正四处乱瞟着不敢看他,真是尴尬死了!
可怕的是这货居然跟他住在一条街上!薄幸咬一咬牙,尴尬症又犯了……
“哦,哦你住在这儿啊!”薄幸装着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紧接着便像是失忆了一般,佯装着开始自责起来,“哎呀我怎么走到这里了,不跟你说了,我得回家去了。”
置秋看着他Jing神分裂一般自言自语了许久,也不曾插话,但当听到他说要回家时,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方才还有的阳光现在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的乌云,置秋眉毛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