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宫的寝殿内,蟠龙纹的青铜炭炉里燃着上好的银炭,偌大的室内暖意融融。最得崇德帝信任的宋御医刚刚为他诊完脉。
“陛下的龙体这几日已有些起色,再将养上一段时日应当就无大碍了。”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臣告退。”
宇呈冽见宋御医退了出去便上前道:“父皇,儿臣还有不少奏折没有批阅,还请父皇允许儿臣告退。”
“勤勉是好事,但也要保重身体。”崇德帝摆了摆手,“你去吧。”
“是,儿臣告退。”
宇呈冽出了朝华宫的门,快步赶上了刚刚离开不久的宋御医:“宋御医请留步。”
宋御医回过身来赶忙行礼:“臣参见太子殿下。”
“宋御医免礼。”
“不知太子殿下找臣有何事?”
“我想让宋御医跟我走一趟紫薇宫。”宇呈冽说。
“柳妃娘娘?”宋御医捋了捋自己的花白的胡子有些犹豫,“这……”
“虽说柳妃现在是戴罪之身但毕竟还是父皇的妃子,父皇只说禁足,可没说过不准人探视,更没说过柳妃生了病就可以不给医治。”宇呈冽有些不悦道,“宋御医大可放心,就算父皇真的怪罪下来还有我呢。何况昔日柳妃待人一向很好,如今她落魄生病,宋御医念及昔日旧恩前去医治照料想来父皇也不会怪罪。”
宇呈冽一番话说得宋御医老脸一红,再想起曾经受过柳妃的恩惠心中更是惭愧:“太子殿下不必说了,老臣走这一趟便是。”
“那就有劳宋御医了。”
紫薇宫仍旧是宫门紧闭,宇呈冽扣了两下门就等在一旁,不一会儿就有个小太监拉开了门。
“奴才参见太子殿下。”
“快起吧。”
“谢殿下。”小太监起身跟在宇呈冽与宋御医身后关了门进来。
这时已有一个小宫女打起了厚厚的毡帘,朝屋里喊道:“娘娘,三殿下来了。”
宋御医一愣,但见宇呈冽面上习以为常的样子心下便明白了是什么回事。
自那日见过柳妃,宇呈冽就从自己宫里挑了两个手脚麻利聪敏机灵的小宫女和一个小太监过来照顾柳妃,并叮嘱他们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就打着他的旗号尽管去要,如今的紫薇宫虽然仍旧冷清但比起他当初看到的荒废样子不知好了多少,起码各处已经收拾打理的井井有条。
宇呈冽带着宋御医走进屋子,一股暖香扑面而来。
“决儿。”柳妃正倚坐在床上做一只墨蓝底银水纹锦缎的靴面,见宇呈冽进来便放在针线篓子里让一旁的小宫女端下去。
“母妃身体不适怎么还做这么废Jing神的针线活?”宇呈冽赶忙上前。
“不碍事,总是躺着也烦得慌。”柳妃温和的笑道。
那小宫女将针线篓子收好了放进柜子里,转身道:“娘娘想给殿下做双冬靴,怕我和锦雁的手艺不够好一定要亲自动手才行。”
“冬靴让锦莺锦雁她们做就好了,母妃快些将身子养好才是。”
“我知道我知道,冬天还早呢,我慢慢做就是,也不觉得辛苦。”柳妃拉着宇呈冽的手让他在床边坐下,满脸的慈爱。
屋子里安静了一阵子,所有人都知道外面正厅中央的炭炉已经烧了整整一个冬天,眼看着正月过去就该开春了,而柳妃仍旧浑浑噩噩的活在她的四季里。
“也是,冬天还早,母妃慢些做就好。”宇呈冽点过头,然后又说,“儿臣见母妃最近身体不适,今日禀告了父皇,父皇谴了宋御医过来替母妃诊脉。”
宋御医会意立刻上前:“臣参见柳妃娘娘。”
“宋御医快请起。”柳妃面露喜色,“辛苦宋御医跑一趟。”
宋御医赶忙道:“替娘娘看诊是臣的本分,不敢言辛苦。陛下牵挂娘娘,娘娘还请允许臣替您看诊,臣也可早些去给陛下复命。”
“那就有劳了。”柳妃点头,“赐座。”
“谢娘娘。”宋御医道过谢转身将随身的药匣子放在桌子上。
这厢小宫女已经服侍柳妃躺好,将一方白色的丝帕搭在了柳妃的腕上,小太监搬了一个圆凳放在了床边。
“不知娘娘近日身体不适是有哪些症状?”宋御医在圆凳上坐了,开始替柳妃切脉。
“其实也无大碍,只是夜里总也睡不好,常常被噩梦惊醒,白日里人也疲乏的很。”柳妃说。
宋御医点了点头而后又说:“娘娘可否让我诊另一只手。”
宋御医分别诊过柳妃两只手的脉相,然后抬头望了一眼立在床边的宇呈冽,宇呈冽见状皱了下眉头,然后朝宋御医微微点了点头。
宋御医起身道:“娘娘不必担忧,娘娘之所以夜晚多梦白日疲乏是气血不足的原因,臣为娘娘开个药方慢慢调理便好。”
“如此我就放心了,还请宋御医回去向陛下复命吧。”
“臣告退。”
候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