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央宫的正厅里一个身穿石榴红色华服的女子跪在地上,一张看起来原本明艳万分的容颜此时青白的惊人,她伏在地上,漆黑乌亮的发间那支镶着玛瑙的蝶恋花金步摇微微颤动着。
室内一片寂静,周皇后坐在主位上,宇呈冽宇呈凛分别站在两侧,堂下面还站着紫薇宫的小太监杜平。
不多时,周皇后身边的紫曦姑姑掀帘进来,颔首道:“皇后娘娘,人带到了。”
周皇后点头:“带进来。”
进来的是个小宫女,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只见她“噗通”一下跪在了周皇后面前,边磕头边哆嗦:“奴婢……奴婢叩见皇后娘娘,叩见太子殿下,叩见四殿下。”
旁边的女子听到声音抬起头,她诧异的看着旁边跪着的小宫女,满脸的不相信。
“娘……娘娘……”那小宫女好似很怕她,一张脸比刚才白的更甚,整个人更是哆嗦成了一团。
“你……竟然是你。”那女子瞪大了眼睛,伸手指着小宫女,长长的红色指甲如同一把把小刀,简直要戳进那小宫女的眼中。
“娘娘!娘娘!”那小宫女惊叫的躲开,那女子却突然作势要扑过来。
“拉住她!”周皇后厉喝一声,立刻有两名宫女上前将那女子压制住。
“你不要怕。”周皇后看向那小宫女,“将颜妃让你做过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本宫,倘若说假了一句话,你知道欺上的后果。”
“奴婢说……奴婢都说。”那小宫女经过刚才的惊吓已是泪流满面,“颜妃娘娘让奴婢买通了御厨房负责给紫薇宫送饭的宫女羡儿,让她在柳妃娘娘的饭菜里下药。”
“你胡说!”被压制在一旁的颜妃声嘶力竭反驳。
“奴婢不敢胡说……皇后娘娘可以叫羡儿来对持。”那小宫女一边磕头一边流泪。
“不用对峙了,羡儿昨个已经招了。”周皇后说罢看向颜妃,“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颜妃跪在那里拼命的摇头:“皇后娘娘,臣妾冤枉。”
周皇后怒极:“你堂堂一介嫔妃,却用这种Yin险的手段谋害柳妃,你的冤屈从何而来!”
颜妃被周皇后的怒斥震得一愣,而后立刻回过神来,颤抖着伸手去指那小宫女:“皇后娘娘,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做的,是她害的柳妃,现在反过来陷害我,一定是她……”
颜妃在两个宫女手下声嘶力竭的挣扎着:“你为什么要陷害我?谁让你来陷害我?”
那小宫女惊恐的看着柳妃,突然俯身深深一拜,话音里满是绝望:“娘娘,您待奴婢好,所以奴婢什么都替娘娘做了。但是娘娘,自三殿下出事这两年来,奴婢夜夜都无法安睡,奴婢良心不安呐!奴婢劝过您收手的,三殿下都已经不在了,柳妃娘娘已经不能对您造成威胁了,您为什么不能放过她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宇呈冽突然上前了一步。
“你是说三哥……三哥他……”宇呈凛满脸的震惊,满脸的不信。
“紫曦!立刻去禀告陛下!”一向端庄持重的周皇后也变了脸色。任谁也没有想到,柳妃被下毒这件事背后,竟然还有这样惊天的隐情。
周皇后的命令似是将颜妃从梦里惊醒了一般,她呆呆的看着众人惊愕的脸,身子一歪瘫坐在地上,因为刚刚挣扎而有些松散的头发再承受不住那支蝶恋花步摇的重量垮了下来,步摇掉落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史料记载,北宁崇德十八年春,崇德帝命太子宇呈冽重查三皇子宇呈决及镇安候柳旗谋反一案。经查明,三皇子宇呈决及镇安候柳旗谋反一案系妃嫔颜氏为争宠栽赃陷害,颜氏之父刑部尚书颜庆申亦参与谋划施行,且在最后关头将镇安候柳旗以酷刑屈打成招。
此真相一出,天下哗然。上至官员下至百姓五一不说颜氏父女这一招借刀杀人着实Yin狠毒辣。
最终,颜妃被赐死,参与此事的所有宫人皆被杖毙,颜庆申于刑部大狱自尽,其他涉及党羽皆被问斩。颜氏一族剩下的族人被发配极北偏远荒芜之地,永世不得入离安半步,世代不许入朝为官。
柳氏一族沉冤得雪,被召回离安。镇安候柳旗追谥恭武侯,其唯一的女儿柳潋君被封为清宜郡主指婚周皇后的娘家侄儿禁卫军统领周省深,守孝三年,孝期满后便可成婚。三皇子生母柳氏被封为贵妃,三皇子宇呈决自皇陵离崇德帝预备陵寝最远的西侧移葬在紧靠崇德帝预备陵寝的大皇子宇呈凌的左侧。
至此,北宁历史上最大的冤案终算是落下帷幕,崇德帝在史官呈上来的尚在编写的《北宁通鉴》上这一页旁御笔朱批“以此为戒”四字惊醒后世。
宇呈冽与宇呈凛二人并肩走出朝华宫,夜色已有些浓了。
“柳母妃的禁足令是不是也该撤了,父皇没提二哥可要怎么办?”宇呈凛边走边问。
“父皇让我监国,这后宫的事还是问过母后吧。”宇呈冽说,“不过父皇既然没提,大概是不能撤的意思吧。”
“这是为何?三哥明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