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总管,锦央宫的福公公求见。”门外的小太监低声通报。
杨瑞推门走出来。
“杨总管。”福公公见了杨瑞走上前来。
“福公公来不知所谓何事?可是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杨总管说的不错,娘娘吩咐奴才来请杨总管去一趟锦央宫。”
杨瑞想周皇后刚刚回锦央宫不久,许是又想到了什么事情但却不方便让下人传信,于是一边点头一边朝着门外当差的两个小太监说:“你们两个一个去里面守着陛下,一个守在门外,有任何事情立刻来锦央宫通禀。”
“是。”两个小太监齐点头。
杨瑞前脚刚刚走,后脚宇呈凛便踏进了朝华宫的宫门。
“奴才叩见四殿下。”小太监赶忙迎上来行礼。
“起来吧。”宇呈凛看都不看那小太监一眼就径直往里走。
“殿下,陛下已经睡下了,您看您……是否明天再过来?”小太监毕恭毕敬的跟在身后。
宇呈凛停下来,语调高了起来,似乎是有些不耐烦:“父皇如今睡着的时候比醒着的时候多,若我次次来次次都睡着难不成我这个当儿臣还不能见了不成?”
“奴……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小太监被宇呈凛吓得一哆嗦,又壮着胆子劝,“只是今日天色……”
“已晚”两个字还未出口,小太监突然睁大了眼睛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的脖子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涌了出来,他脑海中最后的画面,是夜色下宇呈凛眼中Yin沉的神色。
季影寒托着小太监的尸体轻轻的放倒在地,他朝着宇呈凛点点头,手中的匕首落下一串血珠。
宇呈凛推开门走进去,守在床前的小太监回过身见是宇呈凛立刻行礼:“奴才叩见四殿下。”
“起来吧,出去候着,我要陪父皇呆一会儿。”宇呈凛淡淡的吩咐。
“是。”小太监虽觉得宇呈凛的样子有些奇怪,但主子的想法也不敢随意猜测,正想着出了门差人去锦央宫通禀,却不料他刚走了两步宇呈凛便上前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
小太监大惊,不断的挣扎,却也难逃一死。
“你……”床上传来虚弱的声音,但饶是如此虚弱也仍旧掩饰不住其中的惊怒。
宇呈凛将小太监的尸体放倒在一旁,他转过身朝着已经醒了的崇德帝顽劣一笑:“父皇,儿臣来送您一程。”
崇德帝惊讶于宇呈凛眼中滔天的恨意,像是淬了毒的匕首,直直向他投了过来,仿佛是压抑了太久终于爆发。他还没来得及发出第二个字音,门被再一次推开,季影寒一身侍卫服手中握着血迹斑斑的匕首走了进来。
“你……你是……咳……咳咳……”待崇德帝看清季影寒的脸,他突然睁大了眼睛,灰败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鲜活,但也仅仅那一瞬间,鲜活过后便是更彻底的颓唐。
“季无端来向你讨十八年前的血债。”季影寒冷冷看着咳嗽不停的崇德帝,大仇将报心中却有无限的怅惘,他无数次想象过报仇的情形,但都是两个人势均力敌的样子。只是此时崇德帝已经奄奄一息,他或许只需要用上半成力给他一掌就会一命归西了。
宇呈凛见崇德帝咳嗽不止,回身从桌上倒了杯凉茶递到了崇德帝的嘴边。崇德帝却不理他,双眼目光越过他的肩头望过去,他回头发现崇德帝望的正是门口,他了然的笑了笑,仿佛非常善解人意的样子:“父皇不用等了,杨总管现在在去往锦央宫的路上,我从锦央宫出来的时候告诉福公公母后找杨总管有急事。”
崇德帝慢慢的将视线移到宇呈凛脸上,宇呈凛脸上此刻挂着的笑容看起来与平时亲热的样子一般无异,但是却让他心底一阵一阵发寒。他甚至都无法猜测,他这个与自己还算得上亲近的小儿子什么时候对他有了这样毒辣的恨意。
他就着宇呈凛的手喝了那杯凉茶,他知道今夜便是他的大限了,他并不惊慌,该来的总会来,但他不想到死都带着不明白:“为……什么?”
“儿臣有一个问题想要问父皇。”宇呈凛转身将茶杯放在桌上,他并没有回答崇德帝的问题,“一直以来父皇都是百官和百姓心中的明君,那是因为父皇确实个好皇帝,只是据我所知十八年前的淮周政权也并不腐朽,虽是曾遇上过天灾和外敌,但华宣帝也是励Jing图治并无半点昏庸,所以儿臣想知道……”宇呈凛转过身看着崇德帝,嘴角的笑意依然,“父皇当时为何还要起兵夺位?”
季影寒并没有打断宇呈凛和崇德帝的对质,因为此时宇呈凛问的问题曾是他小时候很长一段时间想不通放不下的。他一直不曾明白,为何一切都在一夜间天翻地覆,没有任何一丁点征兆。
崇德帝的双眼看着明黄色的床帐,宇呈凛清楚的看到崇德帝的眼中划过了某些个从未有过的情绪,但最终,他面无表情的说:“因为……想要皇权。”
崇德帝的话让宇呈凛失笑,他第一次有些鄙夷自己的父皇,他的声音很轻很平静,仿佛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询问:“父皇何必自欺欺人?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