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机关算尽的国师大人,也有失策的时候。
朝廷势如水火,皇帝陛下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他命周明轩监国,亲自前往赈灾,筹备好物资,还打算带上国师大人一同上路。
“爱卿,你不乐意?”见他迟迟未吭声,风历行的沉下脸来。
“不,臣感到万分荣幸。”笙歌展袖一揖,摆出无比乐意表情来。
“那就去准备,二月十五出发。”皇帝开腔,一锤定音。
国师府里,鸡飞狗跳。
罗汉先前像个恶霸似的在城內搜刮粮食,一袋袋搬进府邸,来不及喘口气,形势又变了。他心里不痛快,所以罢工,连饭也不肯做了,蹲在雪地反思人生。
“我不走,我要留下来!”风习染死抓着门框不放。
睚眦冷笑,争鸣剑在手中转了个圈:“你没有决定的权利,我也没有。”
“你当真要留在都城?”笙歌问。
“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要留在这!”
“既然如此,睚眦你也留下。”笙歌耸耸肩,解决了一个问题,他望向喝清汤的廖野:“你自由了,爱去哪就去哪,本大爷没空管你。”
廖野找来蒲扇猛摇,故作潇洒道:“可我有空啊,大爷我跟定你了,你去哪我就去哪,管饭就成。”•
“随你。”又解决了一个问题,笙歌拔尖嗓子喊:“亲亲罗汉,你再不做饭我就带上全府人去迎客楼改善伙食!”
罗汉一听,捏碎了雪球,狠瞪他一眼,霍霍声跑去厨房。
败家!迎客楼是吃饭的地方么,成群书呆子在那附庸风雅,一壶茶都好几两银子。上次他吃了只烧鸭,价钱如今想起来还心疼。
最后一个问题也解决了,笙歌坐在摇椅上,看夕阳无限好。
此时,他也是用同样的表情,倚在车窗边,看着都城越来越远,渐渐模糊。
“怎么?爱卿是在伤感离别么?”
笙歌歪着脑袋,似笑非笑,很放肆的用眼角睨他:“陛下,你要是个男人,就在马车里把我干了。”
风历行摩拳擦掌,因为这厮确实很——欠干!
笙歌有个本事,欢爱时,可以叫得惊天动地,亦可以一声不吭。
风历行拗着他双腿,重重的撞击,似乎要将他给捣烂。笙歌咬破了唇,殷红沿着嘴角到颈脖蜿蜒成线,倔强又痛苦的神态,令人禁不住想凌虐他。
但风历行却放轻了动作,渐渐慢下来,一点点舔去血渍,语调分不清是讥嘲或叹息:“为何如此下贱的你,不会哭也不会叫痛?”
“请问陛下想听我哭还是叫?还是边哭边叫……”
风历行堵住他的嘴,狠狠噬咬。
世上就有这种人,给他一分真心他当狗屎,对他好他得寸进尺。
冰国的南部没有下雪,狂风肆虐。
越往南走,越是触目惊心,纵然是天子也感到力不从心。他们运来的物资,不过是杯水车薪。
灾难往往就是如此,听得再多亦无法感同身受,只要看上一眼,哪怕只是一眼,足矣刺痛人心。
干涸的大地寸草不生,枯瘦得不成人形的母亲,一口口咀嚼自己孩子的血rou,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举动,却在用眼泪浇灌泥土。没人会谴责她,断了nai水的婴儿,迟早熬不过这场浩劫。
“传令下去,即日起每人每日仅限食用两碗粥水,包括朕!”
风历行仰头,直视灼灼烈日,他抛出火把,散发恶臭的尸堆顷刻点燃。为了防止瘟疫,只有将死人当成柴烧。
亘古不变的月亮,慢慢的升起来。
风历行下马,进了屋,满身的风尘。笙歌端碗水递过去,他拿起,又放下,怔怔地望自己双手。
油灯下,他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地方官也好,百姓也罢,他们都盼着朕来。朕是来了,却什么也做不了。”
“陛下已经尽力了。”笙歌说。
风历行苦笑,将他拉进怀里,埋首在他颈间,多日未曾沐浴,味道一点也不好闻:“你不是号称自己能算尽天机吗?告诉朕,人是否真的斗不过天?”
“陛下可还记得,当初是谁说的我命由我不由天。”
“呵,那时候朕是不是很幼稚?年少又无知……”笙歌捂住他的嘴,端起碗喝了一口水,覆上去,滋润他的唇。
“陛下,你要相信,人定胜天!”
风历行缄默,动摇的信念回稳,可毕竟现实摆在眼前,还不足以令他像过去般心如磐石壮志满怀。
“陛下若答应臣一个请求,臣则以礼相报,如何?”
风历行眼底有了笑意,虽是极淡的笑意:“什么请求?”
“无论如何,陛下不要对命运低头,更不可向天意认输。”笙歌双眸慢慢眯细成线,已然执妄成魔,直勾勾地看着他说:“是无论如何!”
“好吧。”风历行将他横抱,放到自己膝上,蜻蜓点水的一个吻,温存远大于情欲:“那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