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紧巴巴的过着,熬着,每日两碗粥水,偶尔多个红薯。直到田地里的菜苗发芽了,眼看所有难关都度过了。
所有人都松口气,却不料有个惊天的消息传来。
都城沦陷了!
“荒唐!你说什么?”饶是九五之尊的天子,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仗都没打,一国首都竟然沦陷,换了是谁也不相信。
“陛下,那些士兵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在都城里大肆屠杀,凡是年青男子必遭毒手。他们还关上了城门,陈校尉带羽林军抵抗,但因为事发突然,根本无法联络到其他阵营的兄弟,目前只能死守皇宫。”
风历行气血翻腾,费了好大劲才压下去,咬牙问:“多久前的事。”
“五天前,属下趁乱逃出城报信。”
五天,五天了!风历行满脑子都是这几个字,心如刀绞。
“辛苦了,你先下去休息吧。”笙歌扶起他说。
天空飘起了靡靡春雨,汇成水珠,滴答滴答的响。可惜,这场迟来的美妙音乐,已无法抚慰人心。
皇宫成了避难所,太后隔着纱帘,看成群焦头烂额的臣子,手帕松了又紧。
“援军为何还没到?”罗太保来回踏着地板,心绪难安迁怒他人,矛头直指周明轩:“周相国,皇上命你监国,如今发生了这等事,你难辞其咎!”
周明轩脸色也不佳,但他相对冷静些:“目前形势危急,不该相互指责自乱阵脚,羽林军仍在拼死作战,我们更要沉住气,待陛下率领援军解困。”
“报——”有探子回宫,浑身是血的跪在大殿禀告:“太后,诸位大人,小人连去几处营地,除了镇国大将军王守正仍与敌军交战外,其余阵营已被歼灭无人生还。”
众人顿时惊出满头大汗,都城的驻军足足有三万,可不是个小数目。
“王将军那边的形势如何?”周明轩问。
探子低声答:“恐怕是……凶多吉少。”
一阵漫长的沉默过后,罗太保提议投降,与敌军展开谈判。周明轩极力反对,主张死守,两人互不相让。
太后毕竟是个弱女子,从未面临如斯境地,一时也拿不准主意。
而她的亲弟弟,罗太保,在私下给她分析利害关系。
投降未必是坏事,向炎国俯首称臣又何妨,他们手里还有小皇子,日后令立新君,罗家便可鸡犬升天为所欲为。
“可皇上仍在灾区,难道要弃之不顾?”
“太后仁慈,顾念母子之情,可皇上未必如此,届时敌军攻陷皇宫,你我皆沦为人质,你猜他可会有所顾忌?”罗太保如是说。
太后面色如土,闭眼攥紧佛珠。
她再清楚不过,风历行比先帝更适合当君王,他善于伪装心狠手辣,先前与罗家交锋,表面虚以委蛇的周旋,却暗中削弱罗家势力。
她毫不怀疑,风历行会为了江山舍弃一切。
罗太保打铁趁热:“即便能度过眼前的难关,皇上登基七年,期间不断培养自己势力,为了大权尽握,铲除罗家只是迟早的事。”
太后再三思量,终是缓缓点头。
形势逼人,周明轩见无力阻止,一气之下吐血昏厥。
四月初四,文殊菩萨诞辰,却是个不吉利的日子。
罗太保率大臣打开宫门,声称要和敌军谈判,后果却遭到对方扑杀,满朝文武死伤过半,皇宫被占领。
冰国的首都,于这个日子,完完全全的落入敌军管辖。
天是红的,夕阳映晚霞。
风历行的眼睛也是红的,仿若要滴出血来。
皇宫沦陷,炎国三十万大军压境,失了先机背腹受敌。
占领都城的敌军放出话来,要风历行现身投降,否则每日杀他一个亲人。城墙上,挂出一列头颅,皆为朝臣与嫔妃。
“陛下,请振作点,冰国还在,我们还没被逼到绝路。”
王福匍匐在他脚下,风历行呆坐在石块动也不动,视若无睹。
远处,罗汉低声问笙歌:“陛下坐了一天一夜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不去劝劝他吗?”
笙歌蹲地,拔根野草叼在嘴里,摇头。
“你在想什么我从来不懂,可陛下在想什么?既不去搬救兵,就像个傻子似的坐着发呆,根本于事无补。”罗汉嘀咕。
“陛下只是需要用些时间,承认自己已经输了。”
罗汉惊诧:“难道陛下放弃了?打算投降?不可能吧,明明还有机会的。”
“你们这些蠢人,总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如今的局面,胜负早已定下了。
投降是国耻,不投,则灭国。
炎国大军在境外虎视眈眈,稍有反抗便被前后夹击,冰国则因为旱灾国库空虚,无粮无饷,恰逢最不适宜打仗的时候。
“当时你为何不阻止?在我们查出有军人假扮商队时,一切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