瞌睡都被噩梦尽数撵开,也不觉得困了。庆王爷睁着眼睛盘算了下今后三日的出路,脑中越发Jing神起来,索性起身踱步到外头。这个时分村子里极是安静,出门拐了一个弯,便遇到了布下的明哨,萧啓对了口令,才能继续向前。
萧啓心中一紧,急忙道:“噤声。”
而大司命手脚又轻又快,朝着那火光之处飞掠过去,借着那树涛风声隐匿了自己的踪迹。
营地扎在岸边的树林还算是避风的地方,但也不算是防御的极佳地点。一干人早就被方才江面上突然而来的袭击打蒙了,现下气氛微妙,这月黑风高之夜,又莫名有人而来,只怕是凶多吉少,瞬间被唬得大气都不敢出。大周的将士与镜鉴司的剑手倒还沉稳,面对此等情况倒是冷静,均拔刀朝着那火光方向悄悄靠了过去。
一溜火光越来越亮,甲胄碰撞之声也越来越清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听上去只有十多人而已。庆王爷虽然心头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不是几百死士纠集的队伍前来围剿他们,但也保不齐不会是前来“探路”的先锋兵。
兰筱筱藏身在暗处,借着火光一瞧,却是大周这边的将士。只是这水战刚完便有人来此地查探,大司命心里头也有几分疑惑。
正在犹豫要不要动手之际,忽而听到营地那边传来喊声。这支小队将士立马抽刀举火而奔,兰筱筱暗道糟糕,只得将手中的暗器暂时收住,追着他们而去。营地里头庆王爷一惊,听声辩位,那边是人堆,即便出手也不一定能捉住这报信儿之人,而对方也是拿捏住了这个软处。
待到那队人马寻近之时,却是被萧啓一方的人马尽数围住。双方在火光下一对眼,倒是生出几分大水冲了龙王庙的感慨来。兰筱筱和镜鉴司的剑手却是不敢松懈,只怕对方示警发难,因为现下尚且无人知晓在这十五人的小队后头会不会潜藏着巨大的危机。
既然双方对了脸,也不好藏着掖着,于是,庆王爷吩咐道:“点火。”
映着火光,萧啓自然将来人瞧了清楚,对方那身衣服,让庆王爷心里头打起鼓来。从衣服制式来看,这队人马应该是大周江夏大营派出来巡边的,通俗说就是看看这缓冲地带南边的人有没有弄出什么猫腻来。水战时分他们距离江边应该有一段距离,炮声隆隆自然是将他们吸引了过来。
萧啓走上前,从袖中取出金牌道:“本王才跟南边的友人在江面上叙了旧,几位还是先自报家门为上。”
那几名将士一听萧啓自称,又见那金牌,领队的校尉急忙上前躬身道:“王爷,我等是巡边将士,听到那江面异动故而赶来。”
庆王爷抬了抬手,示意手下人把手里的家伙都收起来,自嘲一笑:“炮火虽歇,但本王不得不谨慎,皇命在身,容不得半点差池。”
既然对方是巡边将士,那么定会寻得地方扎营,若找不到扎营之处便只能是查探情况的探子,若是找到了,也算在野外寻个好的扎营所在。萧啓一面说一面暗自打量,见他们神色自然,不似作伪……只是……非常时期,他也不得不谨慎。
于是庆王爷笑道:“现下遇到你们,本王也放心了几分,不知附近可有扎营处。这南边的贵人在河岸上吹风很是难受,还是速速找个温暖所在才好。”
校尉一听立马道:“那村子虽然离这里有些脚程,但好歹有几堵泥墙破瓦,也能挡风。”
萧啓眉梢带喜:“果然是个好去处。”
营地中终于有了亮,镜鉴司的剑手早把那一堆有报信儿嫌疑的人圈了出来带到一边去了。萧啓粗粗瞧了一眼,人数不多,但大周鸿胪寺的官员,南燕的太监、丫鬟、老婆子,倒是齐全。
船虽不能用,但上面还剩下不少武器装备,食物干粮。既然已经落难,此地到江夏约摸还有三日路程好耽搁,趁着此刻又暂无贼人惊扰,自然要把要紧事物打点妥当。庆王爷便组织了三百好手回到战船之上,将船内能果腹的食物收足了分量,能带走的火器、弓弩一应带走。萧啓带着二十名剑手和一百名将士打头,剩余三百名将士护卫南燕公主和大周鸿胪寺官员在后,便先行去了。
本想审一审,从细作嘴里套话,但是“羊多狼少”审起来也是费事,而现下也不是审人的时候。火光渐远,兰筱筱将那报信儿人堆里头镜鉴司的密探剔出来,剩下的人全都拧断了颈子,抛入江中。被圈进来的密探自然是不能再回队伍里,若是回去倘若里头还有细作反而暴露了镜鉴司在里头的安排。此刻,兰筱筱觉得不该安排沈言先回京城,应该让他跟在队伍里做一些劳心劳力的事情才是。
一路上萧啓和那十多名巡边将士说了些家常话,队伍中有伤员,亦有女人所以行得慢,队伍在黑夜中又摸索了一些时辰,终于找到了他们落脚的村子。村子所在地方也算开阔,估摸着差不多有三四十户人家,由于战事繁乱,早被人遗弃。这些房屋本就用料简单,又经了炮火风雨,多数都不成了,只有村中的那一进大院围墙屋舍还齐备。
萧啓一行人进了村庄,倒是惊动了在那大屋中夜宿的巡边将士来。院子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