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逃两日,南燕的公主一双玉足长了水泡,浮肿不已,一干丫鬟婆子只得搀扶着金枝玉叶,勉强跟在队伍中间。即便是两个公主咬牙坚持,行军速度也是慢了不少。眼下正是要命的时候,就这么在山道上熬着也不是办法。
萧啓思忖片刻,停下脚步,折头往队伍中心来。拦在丹绮和凝香面前,又点了一个眉目还算清俊的将士,道:“现下情况危急,还请公主将就一下。”说完背过身半蹲在丹绮面前。
丹绮自然知晓此举用意,还未谢人,便见旁边的嬷嬷呵斥道:“男女有别,况且这样一来,公主那里还有清白!”
丹绮公主一张脸羞得通红,但若是再讲究那名节只怕不是时候。于是抬手示意老婆子噤声,只轻声道:“有劳王爷。”
随后眼一闭心一横只得伏在庆王爷背上。年轻英武的王爷后背甚是温暖宽阔,却是泛着浓浓的血腥味。丹绮从小养在深宫之中,跟一干嬷嬷太监混在一处,虽有哥哥却是皇帝,长到十六却未曾与男子如此无接触间过。只觉得这庆王爷一身英武之气,比起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甚是可靠,若是此番和亲嫁予他也算是个极好的归宿。
背着人行了数里,庆王爷忽而觉得心中气血难平似要沸腾炸开一般,急忙将背上的公主换给其他人背着。心口一痛,口一张却是见了红,心里疼得难受。一干人吓了一跳,正欲扶他道路边休息查看伤势,却听到山道上传来马蹄声响。萧啓只怕是追兵又来,随便擦了嘴角血痕,见山道旁野草茂盛,便领着一行人到那草盛之处藏身。
不消片刻,一队百人骑兵骑马而至,为首的将领一身甲胄银盔红缨,英武坚毅。萧啓耳聪目明,见到这人心中升起狂喜,进而喊道:“曹纪元!”
为首的将领听得这熟悉呼声,急忙勒停马匹,只见山道旁立着一人,却是庆王爷无疑。曹纪元急忙下马,领兵来拜:“王爷,末将来迟!”
眼下并不是叙旧时分,既然再此遇到心腹,萧啓自然不能一走了之,将兰筱筱独自抛在山道之上。庆王爷心中挂念着人,竟是连免礼二字都欠奉送,只夺过曹纪元的赤色骏马,飞身而上,一把揪住随行太医带人上马,一抖缰绳领着一队骑兵往那山道一路疾驰狂奔。
黄尘飞卷,马蹄之声犹如密雨敲窗,战鼓雷鸣。
兰筱筱与梅逸泊各出一掌,击中彼此胸口,两个九品高手被真气弹开,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落在地上。两个人倒在山道之上,具是心口真气杂乱,疼痛难忍,张口便吐出一口心血,落在黄土之上,染出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色。
就在此刻,南燕锦衣卫已经追至此处。锦衣卫急忙上前检查伤势,梅逸泊靠在下属怀中手指远处,随后又死死握住下属的手,咬牙道:“杀。”
那名下属得令而去,沿着山路走了几步,但见躺着一个亦浑身是血的人,胸膛还在起伏,单也只是吊着一口气罢了。没有犹豫,锦衣卫抽刀向这人胸膛刺去。大司命眯着眸子,手上却是摸了一颗小石子,压在指尖。当对方抽刀刺来之时,兰筱筱强行运气将石子弹向对方眼窝,随后翻身而起,夺过对方腰刀,一刀当胸赏了对方一个透心凉。
兰筱筱冷笑:“便是死,也断不会死在你这六品手中。”说完抽出利刀握在手中,冷眼看着这人跌落在地。
见对方暴起杀人,锦衣卫数人还抽刀欲战,却听得山道之上有马蹄声传来。虽说几人合力能留下兰筱筱,但现下时间紧迫,若是与他缠斗,北周援兵一到他们定要折损在这里。一想到宴曌,梅逸泊更是坚定了撤走之心,急忙拦住众人。见上司发令,锦衣卫只得带着梅逸泊往树林中退去。
待庆王爷带人赶到之时,只见兰筱筱一人立在山道之上,一身软甲早已经是被割成缕缕破布,浑身上下无一处不伤,仿佛从血海之中捞出一般。马还未曾停稳,庆王爷便飞身而下,接住兰筱筱摇摇欲坠的身体,唤道:“谪凡,谪凡。”
兰筱筱方才暴起杀人似是用尽了最后一丝清明,只觉得耳边风声甚大,阳光耀目,难以睁眼。听到周身动静,强睁眼眸便瞧见心里挂念之人,喃喃说了一声“快走”,紧接着头一歪,整个人便卸了力道。萧啓一颗心咯噔一下,似被人攥在手里死命捏住,呼吸之间心肺剧痛。此刻,庆王爷眼中心上全是兰筱筱,哪里顾得上其他,将人打横抱在怀中,急忙喊道:“太医!”
太医在将士搀扶下下了马,连忙提着药箱赶了过来。见人周身是血,身上大大小小伤口十余处,深浅不一,血污一片。让庆王爷把人放到山道边的蒿草之上,解开兰筱筱的衣物,只把止血伤药敷上那要紧伤口,裹上纱布,先行止血。
“王爷,大人伤重,不能再耽搁,”太医把脉之后沉声道,“内伤外伤,具是不好。”
心脉有伤,兰筱筱为了斩杀那名锦衣卫强行运气,却是爆了真气。此时此刻体内的真气宛如百龙出海,在经脉之中四处乱窜,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难受。就在太医与萧啓说话期间,昏迷之中硬是又吐出一口血来。
不敢耽搁时间,一行人汇合以后又继续赶路,天色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