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大概是知道的,别人知不知本王不晓得,”萧啓拿了勺子小心翼翼给兰筱筱喂水,又用绢帕将嘴角溢出的水擦干,“但是你,现下知晓了。”
文贵妃竟是默许了这二人的关系!曹纪元心里头掀起了滔天巨浪,直在心里叹床上之人有何妖法,居然连一向平稳持重的贵妃娘娘都患了失心疯。
“王爷,还得多加小心,”曹纪元又偷偷朝兰筱筱那边看了一眼,才继续道,“况且,王爷既然心疼他,也当为他考虑才是。朝堂多凶险,王爷这样做,岂不是将他推到浪尖上,被众人口诛笔伐?”
萧啓无奈一笑,只把心里头最深的那抹心绪露出了半分,轻声道:“本王何尝不知,只是这颗心,在这人面前竟是怎么都管不住……”
庆王爷平日里笑多愁少,其实心思深得很,为了应付宫里的明枪暗箭,不仅装笑,还要装怒,把自己真心全掩盖起来,不曾露出心里半分真意。今日对着这人才把那搁在九重心海之下的真心露出一丝,曹纪元便知道萧啓动了真情。
“王爷,可您终归是要大婚的,”曹纪元不得不对庆王爷泼一盆冷水,“到时候,这人怎么办?王爷可曾想过?”
萧啓手上的动作一滞,勺子落在碗里,也知晓往后隔在二人只见的鸿沟,只是这真情一燃,当真是:如飞蛾之赴火,岂焚身之可吝。看着昏睡的人,萧啓又将往后糟心的事情都尽数压下。
“这一生终归是本王对不住他的,”萧啓将手中的碗递给曹纪元,眼中略有愁色,语气却坚定,“无论前路多坎坷,本王都不会放手,亦不许他放手。”
该说的话已经说透,曹纪元也知道不能再劝,只得先行告退。屋舍之中只剩下一盏灯、两个人。夜半时分,兰筱筱额头开始发烫,萧啓又唤太医来看,一干人又是熬药又是喂药,折腾了许久。谁知这药才下腹片刻,兰筱筱却是觉得胸口一阵发闷,又吐了一口血。
太医吓了一跳,急忙又诊脉,望闻问切一应用过,只得跪下道:“王爷,大人伤重,只怕……”
吐出了一口鲜血,兰筱筱总算是将心口的大石搬开几分,强睁开眼眸道:“让我来。”
最要紧的伤并不是那处剑伤,而是真气爆体后的内伤,只要归导真气,他便能自行疗伤。萧啓见他转醒,心头有几分欢喜,只等着他吩咐事宜。
“衣服……解开……”
萧啓依言,将他的中衣解开。兰筱筱脸色泛青,勉力抬手指了指纱布,又道:“取了……”
眼见着一层一层纱布取下,那处伤口的血更加是止不住,兰筱筱吩咐道:“针。”
太医急忙将药箱打开,将里头的银针取出来,等着兰筱筱吩咐。
“期门、Yin郄、巨阙、鸠尾……入针二分……”兰筱筱强撑着Jing神,用手在身上几大要xue处一一点过,太医持针上前,却见他摆手,指了指庆王爷,“真气……加持。”
萧啓接过银针运气真气一一扎过,兰筱筱胸口翻涌的气血突然之间便平息下来。大司命抓过庆王爷的手,气若游丝:“心脉,归导真气。”
看了看还守在一旁的太医,萧啓一面小心挪动兰筱筱一面道:“你先去歇着吧,有事本王会差人叫你。”
庆王爷脱靴上榻,将人扶在怀中,徐徐将他撑起。萧啓平心静气、意守丹田,掌心贴着兰筱筱的后背,真气仿若小溪一般潺潺汇入心脉之中,沿着经脉而行。兰筱筱真气已经散成乱流,在经脉中冲撞。萧啓心惊之余,只能仔细运功。两个小周天之后,兰筱筱的面色稍有好转,额头渗出了一颗一颗热汗,沿着脸颊滑落,落在棉被上化开一团水渍。
又过了一个周天,兰筱筱觉得丹田之中有一股热流循着要xue延督脉向上,经夹脊、玉枕到百会xue,复又下行至丹田。经脉中散乱的真气逐渐归位,跟着萧啓注入的真气游走其间。庆王爷见他似乎好了几分,便大着胆子引导真气走大周天。没曾想,大周天的经脉内更是乱象丛生,偏有一些旁人的真气在经脉中冲撞,很是麻烦。
时辰渐过,却是到了最艰难的关头,真气宛如大江春水,沿着经脉滚滚而来,一齐涌入心脉之中。突然之间,心头的巨石被真气冲垮,兰筱筱吐出一口乌血,浑身都畅通不少。收拢真气,调息一刻,这事才算了结。两人具是出一身汗,而兰筱筱更是如同从水里捞起来一般。
靠在萧啓怀中,兰筱筱仰头看着人,扯出一抹笑:“候明……”
庆王爷见他脸色好了不少,而那记极深的剑伤也止了血。萧啓伸手抹去他额头的汗珠,见棉被沾了不少血,便下床唤人重新拿一套干净的来换。换了被褥,又重新包好伤口,萧啓便扶人躺下,见兰筱筱一双眸子依旧睁着,便道:“好好歇着,我守着你。”
兰筱筱伸出手,拉着萧啓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轻轻摩挲,半晌才道:“怎么能让你坐一夜,上来一起歇着就是。”
见他执意如此,萧啓脱了外袍,上榻掀被将人护在怀里,叹道:“谪凡啊,现下能睡了吧。”
兰筱筱看着庆王爷,伸手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