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啓一行人在曹纪元护卫之下平安到达江夏,只洗去路上风尘便赶着来到江夏大营。庆王爷亲临,一干武将虽然远离长安,但也知道庆王爷现下正是当红,大将军又重掌了江北事务,可谓是权势滔天,哪里敢开罪半分。况且主位上的这位王爷,杀名在外,用兵的心思和手腕也叫人佩服。
萧啓坐如盘龙含威,在座将领被天家子弟的怒火压得不敢抬头,只得低头听令。瞥了在座诸位一眼,萧啓掏出金牌沉声道:“调三百轻骑,三千Jing兵延山道搜索,把那些贼人的尸体给本王收好,一千人马沿江布阵,全力捉拿南燕锦衣卫指挥使梅逸泊。阵亡将士全部入殓。”
“王爷,没有皇上的旨意我等……”
“不敢发兵”四个字还未出口,庆王爷目光便扫将过来。眉目之中血腥之意无丝毫遮拦,让这些爬过尸山血海的将军觉得仿佛被小刀在咽喉上刮过,一阵胆寒,后背登时起了一层白毛汗,哪里还敢往下再说。
“圣旨本王自会去求,”萧啓看着垂手而立的人道,“若是贼人的尸体少了一具……江夏只怕要不得安宁。”
庆王爷一声令下,八百里加急从江夏延驰道奔向长安,三千兵甲持械入山。将要紧事物细细安排,萧啓便火急火燎地往城里赶。
江夏地界向来不算太平,贯穿县城的繁华道路上只有几家商铺,就算有些门面,也是半遮掩着,没有招牌,外人根本不知里面从事的营生。江夏县城中最大的不过是一名县令,城中一应经济事务都仰江夏大营之鼻息,在这水师都督面前也只得乖乖听令。边境战火虽然繁多,但守城将士也多,江夏县城有人愿意提着脑袋做生意,城里多得是红灯高悬的青楼。
萧啓骑马来到县衙,下马以后便直奔厢房。兰筱筱喝了药便躺着休息,虽能用真气疗伤,但是伤势颇重,又在马上赶了一日路,身上各处具是不爽利。
庆王爷推门进来,见他醒了便道:“今日可觉得好些?”
“哪里能好得那么快?”兰筱筱看着萧啓宽慰道,“太医也不是神仙,那苦兮兮的药也不是灵丹,总还需时日。”
见果盘里有个大的石榴,庆王爷便在铜盆里净了手,坐在桌前给兰筱筱剥石榴。萧啓手上忙着,嘴上也不闲:“这石榴是极好的东西,能入大肠经……收敛效用甚好。”
“萧天亮,你心里就不能存点有用的?”兰筱筱一听这人又谈风月,心里很是羞恼,“除了这些,你可还知晓其他?”
这石榴剥开,里头颗粒饱满,色泽火红,宛如玛瑙。庆王爷将剥好的石榴塞在兰筱筱手中,哄道:“一个玩笑话也能生气,若是气坏了怎么好?”
兰筱筱把石榴塞回萧啓手中,道:“这么多哪里吃得下,你且尝尝酸不酸。”
萧啓依言剥了几颗尝了,很是香甜,笑道:“原来谪凡怕酸,这石榴甜得很,放心吃就是。”
兰筱筱皱着眉道:“这一颗一颗得吃到什么时候,榨成汁水,再给我就是。”
难得见这人在面前撒娇、挑刺,萧啓哪里能不随他的意,连忙唤人过来,将石榴尽数拿去,压成汁水,细细滤了再送过来。
兰筱筱见他左臂不利索,才想到这人战时亦是受了伤的。那夜同榻而眠,虽隔着衣衫,但也能觉察出他身上也是缠了纱布。突然觉得自己这般刁难他甚是过火,便开口找补:“你身上还有伤,怎么还去沾水?”
“浑身是血,实在脏的不行,”庆王爷坐下道,“总不能灰头土脸来见你才是。”
“可曾上药?”
萧啓听他一问,摸到了他的心思,见他整个人Jing神不算好,便劝道:“不过是皮外伤,无须担心,况且这些事有人来做,你好好养着便是。”
“我再不济,也不至连上药的力气也无,”兰筱筱见他把自己当作不经摔的瓷娃娃,心里生出几分气来,“且去把药膏拿来,免得那些人粗手笨脚弄疼了你。”
庆王爷向来不觉得自己耳根子软,但见兰筱筱这么一说,耳根子还未软,心便软了,只得去取了药膏来,递在他手中。
见萧啓笑意盈盈,兰筱筱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只得道:“看我作甚,还不脱衣裳?”
庆王爷言听计从,脱了上衣任由兰筱筱给他上药。兰筱筱见他身上新伤摞旧痕,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被这伤疤割出一道一道的血痕。兰筱筱细细抹过那刀伤剑痕,动作很是轻盈。药膏冰凉,随着兰筱筱的手指一抹,化作薄薄一片,让那火辣辣的疼痛瞬间被清凉所替。
萧啓身上就属左肋的剑伤和背部的刀伤最重,兰筱筱替他左肋上药很是仔细,生怕弄疼一丝。但见他背部那条四寸多长的刀伤,更是心痛入骨。伸手轻轻抚过这条伤,兰筱筱沿着伤痕细细吻来,贴在萧啓背部,沉声道:“候明,是我没有护好你。”
庆王爷见他如此自责,转过身来,将他抱在怀里,劝道:“又说胡话,战场上短兵相接,哪里能不受伤?”
兰筱筱回抱这人,一语不发却是收紧了手臂,似乎只有如此才能缓解一丝心痛。过了半晌,兰筱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