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寒雨过后,天气愈发冷起来了。萧啓也穿上了丝绵夹衫,抱着一盏茶,坐在花厅里头瞧着园子里那几株光秃秃的腊梅树。这个时节菊花已过,腊梅未开,只有几株低矮的侧柏还有几分绿色,实在是无趣得紧。
正看着冷冷清清的庭院想着齐王那厢反常的动静,便听得有人悄悄在耳边道:“在想什么呢?”
萧啓唬了一跳,差点没从椅子上弹起来。
“好好的大门不进,非要跳窗,”庆王爷看着兰筱筱打趣道,“你这翩翩君子怎么也学我,走起了宵小行径?”
“你这里什么都没有,可让我偷什么好?”兰筱筱故意瞧了花厅一圈皱着眉问道。
萧啓闻言露出一个蔫坏的笑:“我一个大活人在这里,你只能是偷人了。”
不理庆王爷嘴上的荤话,大司命含笑伸手将人拉起来,在这人唇上亲了一记,顺着他的话道:“行,今儿就偷你了。跟我走吧,也不知你过了秤能卖多少银子,够不够换一桌席。”
“估摸着也卖不了多少银子,我会铺床叠被,伺候床笫,你若不嫌弃便给你夜夜暖床可好?”萧啓一脸笑意地回话。
哪不知兰筱筱不曾答话,一双清明的眼睛好似看到了他的心底,伸手摸了摸萧啓的眉心,道:“……候明,你我之间大抵不须戴上给旁人看的面具。我寻了一个好去处,带你去散散心。”
庆王爷一听,心中打翻了五味瓶。伸手搂过人,嗅着他鬓发间的干净的香气,将心海中翻腾的凶兽打入海底才道:“我家谪凡这回总算长了一点良心。”
给管事的刘全交代了事项,两人出府上了车架,马车一路向南,往京郊的一个庄子去了。
约摸行了一个时辰,才到了兰筱筱所说的好去处。萧啓下车撑了撑筋骨,站在庄子门口四下环顾。庄子土墙土坯与周围的村落融为一体,背靠青山,青瓦泥墙倒也相得益彰。土墙外头种着一棵椿树,树苗还小身上缠着麻绳,只怕是初夏时分才移栽于此,在这初冬时节略显瘦弱。离庄子百尺之地,便有鱼塘一个,水塘边上又栽着垂柳数棵。只是现下入冬,水草微黄,看着有几分萧瑟,若是夏季来定是一片蛙鸣荷香。
进了庄子,里头栽着柿子树一棵,树叶已然落光,只是上头还挂着数个橙黄的柿子,彷如可爱的小灯笼一般。柿子树下有一茅草四角凉亭,亭子虽然不大,当中支着一张梨木圆桌,桌旁放着铺了毛皮软垫的椅子数个,亭间将夏日的竹帘换成了冬日的厚帘,若是在亭中赏雪,便能挡风。院子尽头是一进堂屋,墙上挂着几串红彤彤的干辣椒,数串干玉米棒子。
虽说这庄子看上去不打眼,但是里头的事物却是做的Jing细,既有寻常人家的滋味,又不失舒适。萧啓见了很是喜欢,拉着兰筱筱在庄子里走了一圈。不多时辰,便有下人来问午饭摆在何处。庆王爷不喜花厅里规矩吃饭,便让人把饭摆在院子那处的亭子里。
待二人转到前院时,饭菜已经上桌,天青色的荷叶温碗里头温着一壶酒,亭子里三道帘子具已放下用来挡风。火炭锅子冒着热气,rou菜一应俱全,香味四溢,勾得庆王爷食指大动。
兰筱筱见他如同孩子一般,忍不住打趣道:“候明这番出来就像出了监牢似的。”
“京城虽好,其实也同监牢差不多,坐卧都不得自在,”庆王爷笑眯眯地接过兰筱筱给他斟的酒,却见了那只极为Jing巧的荷叶温碗,道:“这事物好Jing细,宫里都断断没有的。这是什么瓷?”
兰筱筱笑道:“汝瓷。你若是喜欢,赶明儿我送一套与你便是,又不是什么贵重要紧的好事物。”
“谪凡用的都是Jing巧的好东西,怪不得母亲与你如此投缘。”
杯中的玫红的酒带着特有的果香,不似“胭脂醉”,萧啓不知是什么事物酿成,尝了一口,觉得这酒在舌尖辗转很是美妙,酸酸甜甜,把酒的辛辣尽数遮掩,滋味很是特别。萧啓双眸一亮,问道:“这酒是怎么制的?”
兰筱筱见他喜欢,道:“是寻常人家自己泡的杨梅酒而已,只不过浊酒滋味不佳,便换了汾酒来泡。”随后又将这酒的制法说了一遍。
萧啓自是不愿费神只道:“左右你会就是,若我馋这泡酒便来寻你。”
兰筱筱见萧啓一杯接一杯豪饮这事物,只得给他布菜,又命人取了一瓮,倒在酒壶中放在温碗里烫着。庆王爷哪里能等,恨不得抱着坛子饮来才是畅快。
这一顿,酒喝得不少,菜也吃了许多。庆王爷酒足饭饱,就要浅眠,兰筱筱便扶他道卧房中歇着。萧啓半醉不醉,孩子气倒是满腹,只把兰筱筱拉着硬是要枕在这人腿上才肯罢休。枕着也不合眼,却是看着人呵呵直笑。兰筱筱看着他亮晶晶的眼当真觉得这位小祖宗是来讨债的,低头在这人唇上亲了一下,哄着他去睡。
“谪凡,我喜欢你。”萧啓换了姿势,把人压在身下瞧着对方的双眼仔细道。
“我知道。”
庆王爷抓着兰筱筱的手,带着一丝哀求,软声道:“谪凡,你回我一句。”
兰筱筱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