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公子是要找那个乐师吗?”等莫言终于找着机会再次出宫,来到贺家时,才发现贺家已经换了主人。这家新住的是个中年男子,奇怪地打量了他一眼,“唉!那个可怜的乐师啊,自从他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数天后又回来却瞎了双目,一个人无法在京城度日了,于是被他的亲人带走了。所以把这房子卖给了我。”
“那,请问他被谁带走了?去哪了?”莫言大失所望,他连最后向贺公子道歉告别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来人好像自称是他姐夫吧!至于去哪……这我哪知道。”那人不耐烦地说,“公子还有事吗?”
“没了。谢谢你。”莫言失望地向他拱手作别,也好,至少,贺公子回到他亲人的身边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了。唉!贺赫!可怜的贺公子,都是因为我,反而害了你此生都乐呵不起来了……此生,是我欠了你的!
一阵寒风渐起,莫言下意识地紧了紧毛茸茸的天鹅绒衣领,这么快就冬至了,真冷。原来那个炎热的夏天和混乱的秋季都仿佛梦里一般,一晃眼,过的可真快。他迷茫地望着繁华依旧的清都,如果,当初没有遇到哥哥,自己会怎样呢?一开始还觉得他是不同的,现在……自嘲的笑了笑,他很快就打断这个想法:如今对自己而言依旧是不同的,不是吗?其实有些事,真的就是让人难以自主,明明心里很矛盾,却还是会本能的选择心中所想。就像那首古诗里写的:当年曾笑卓文君,岂信桐丝解误身!如今未弹心已乱,此心源自不由人!呵呵……感情这东西一旦陷进去了,就注定是败者……哥哥呀,哥哥,你只把我做玩物,只许你州官放火却不许我百姓点灯,但是我也有我自己的七情六欲啊!我只是想多交几个单纯的朋友,我并没有你那么丰富的感情,可是你却如此残忍!尽管如此,我……还会活的像我自己,就在你眼皮底下。
夜幕降临时,麟德殿中灯火通明。因为是冬至,所以按照惯例这也算是一个节日,天子要大宴群臣。
这种宴席,自是少不得闲王莫言的。虽然即使是男宠也不能与皇帝坐在一起,而是应按自己的官职坐在下面的群臣席中。不过裴宗从来就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人,既然都与他发生了那些早晚该发生的关系,便不顾惯例非要莫言与自己一起坐在那高高的上位同席。对于他这种手段强硬的君王,诸臣自是不会对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有什么意见的。
“言儿,朕知你不能饮酒,故特命人备了这种清梅花酒,虽有酒香却不醉人,你尝尝。”裴宗亲自为他斟满一杯碧绿色的酒,温柔的目光里满是宠爱的柔和。
“好啊。”莫言笑了,眼睛一直没离开下面歌舞的宫娥舞姬,却不看他,接过来一饮而尽。好清香的味道,真的仿佛飘雪的梅花,清冽又幽香。
此时,殿阶之下舞姬歌舞已毕,只见群臣席的上列中走出一位亲王模样的男子。莫言瞄了他一眼:记得这位好像是裴宗哥哥的某个堂弟什么亲王来着。
“陛下,今日冬至节气,臣等辛蒙皇恩欢乐同堂齐聚麟德殿,臣弟愿为陛下吹笛一首,以助酒兴。献丑了!”说完,这个亲王就摘下腰间悬挂的一支碧玉的笛子,当场吹奏起来。声音清越悠扬,仿佛在吹古曲梅花三弄,听起来不错。
“好!”一曲终了,裴宗笑了,拍案喝彩。于是群臣都跟着纷纷道:“清平王果然好曲艺!”“清平王此曲绝妙!”……
“嘻。”莫言轻笑一声,他什么也不说,直接站起身来于众目睽睽之中走下殿阶,来到清平王身边,愉快地笑着问他道:“殿下,可以借你的笛子一用么?”
“好……你请用……”清平王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这个男宠对自己笑的好暧昧,而且居然敢如此胆大,当着陛下的面就这样走下来了,不过,他长得真的好可爱……难怪陛下会为他着迷……
“谢谢。”莫言接过笛子,看了看上面还残留的一些唾ye,恶作剧地微微一笑,擦也不擦,接过来就放在嘴边吹了。
清雅的旋律悠扬的传出来,如和煦的清风盘旋在整个麟德殿上空,被四周的盘龙红柱弹回来又回荡在大殿里,流畅的笛声拌合着回音仿佛一个透明的Jing灵四处飞转,徘徊片刻,突然又化作悲凉激越的清徵调,犹如乌云般集聚在上空,接着变成缓和些的清商调,依旧悲凉缓慢,犹如片片落雪,洋洋洒洒,顷刻遍布天地,轻舞飞扬,缓缓飘落绝望的深渊……似悲叹,又似深深地幽怨,令人听的伤神。
“多谢殿下玉笛。”一曲终了,莫言笑yinyin地还给他笛子,此时所有人尚还沉迷在他吹完的曲调中。
“哦!”从曲子的美妙感觉中惊醒过来的清平王慌忙双手接过玉笛,“殿下的曲子好生优美,只是小王孤陋寡闻,从未闻过,敢问殿下,不知是何曲名?”
“呵呵。”莫言笑而不语。
“殿下这是何意?”清平王被他笑得心里发毛,心道:这位大人哪!你这般暧昧的神情看着我做什么?刚才若知你连我的唾沫都不擦,我应当主动拭去再递与你的啊!
想到这,他不由得偷偷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裴宗。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