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晖照在惨白的大理石上,映成了紫色,满是玄色的宫殿绵延不断,又满载了多少的哀怨。
八岁的冥月过了三年疯疯傻傻的生活,成天的嘻嘻哈哈,倒也没招惹到别人,许是看在形势不明的份上,也没人敢冒然去动他。
但今日却不同以往,刚满十四岁的二皇子轩辕昂被宣为太子,即刻搬入太子府,并赐太子太傅。
打破平衡的天秤后,如何才能重归平稳,激烈的撞击是否无法避免。经历过一次生死之后,冥月的灵魂已经变得轻浮了,只有过往的某些思绪能将他沉淀,对于宫中的生活,除了轩辕昂那酷似凌飞的脸,别的都已无法勾动他的心。
看着眼前美丽的身影,烈被母亲训了一天的颓丧似乎从未发生在他的身上。月长得很快,来的时候比自己还矮那么一点,现在却已高出半个头了,圆润的脸也亦成了鸭蛋形,看起来像个十三四岁的少女。
“月,你要是个女子该多好!”心中所想立现于言,在月面前,烈始终是直白的,就像白开水一样透明。
十岁的烈已经懂得,月不可能成为他的妻,就像月曾经说的,那只是一个玩笑,但午夜梦回中他仍然无法遗忘。
轻轻的笑声自冥月嗓中溢出,少了平时的放荡不羁,却多了分婉约,想给他看着长大的孩童少许安慰。
“你,还好吧。”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
“看见你就好了。”
“你也累了吧,我刚从父亲那儿要来了今年上好的新茶,进屋尝尝吧。”
茶叶的清香氤氲于室内,解放了轩辕烈有些紧绷的神经,两人独处时挥退侍从已成了列多年的习惯。
“二皇兄虽封了太子,但并未为其他皇子分封属地王爵,我们仍然住在宫中,母妃说还是有机会的。”
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笑意,并未出声,低着头的烈继续着自己的思绪。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喝口茶吧,这茶不错。”
“是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可是哪里都比不上二皇子的我,哪里有柴烧呢?”
看来珍妃的训话已将烈那仅剩的自傲给摧毁殆尽,没有回答,冥月只是将烈已见底的茶杯蓄满。
烈陡地将自己埋入月的怀中,双手紧紧的钳着冥月的腰,冥月一手搭在烈散乱的发髻上,一手轻抚着烈微微颤抖的背脊。
时光一如既往的流逝着,然而学馆与校场却失去了往日的平静,明争暗斗层出不穷,瞄出势头的大皇子仍处于中立,幸得其照应,这火还未蔓延至冥月。
但是冥月知道,他与七皇子一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要打击七皇子,他则是靶心,他不可能永远幸运。
冥月的马今日出了些问题,没有随烈去练习骑射,而是找了个僻静的地儿,靠着粗大的树根,拿出本不知从哪儿弄来的老书看了起来。
光线突然从书本上消失,围拢的Yin影带着呼啸的拳头扫向冥月,已经迟钝的神经感觉着疼痛带来的刺激,却仍然无法深达内心。
“你们看这小跟班长得真像个姑娘家,不如让我们来试试,如何?”
停止了暴打,猥亵的笑声穿过冥月的耳膜,睁开眼看着说话的人,知道这就是他们的头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小头目狠狠踢倒在地,其一臂被反手置于头上,一臂压于冥月膝下,拿起袖中滑下的尖锐木簪随即没入小头目的掌心,深深的插入泥土中。
随着一身惨叫,冥月站了起来,随手拍了拍满是灰尘的白衣,喉咙里的血ye散发着淡淡的甜腻,伸出舌头舔舐着嘴角已变得粘稠的暗红。
“呵呵!还有谁想动手。”伴随着冷笑,还带着一丝狂傲。
也不想想他冥月前世的另一个职业可是毒枭,不喜欢运动,不代表不会杀人,经过那曾经杀人无数的岳父的教导与训练,还有无数次的实战,虽比不上职业杀手,但对付几个十来岁的毛头小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们带着他去找御医。”
远处树林Yin影处传来了当朝太子那依然冰冷的声音。
“是,太子殿下。”
一群人唯唯诺诺的将痛得晕了过去的头目抬走。
近看之下,十四岁的太子更像凌飞了,心跟着沉寂了下来,却少了凌飞的那份异域风情,凌飞有四分之一的泰国血统。
那种奇怪的眼神再度袭来,轩辕昂在变得更加艳丽的冥月眼中似乎看到了些不同以往的情意。
他在自己的侍妾里看到过这种眼神,然而冥月的却多了份恍惚,这恍惚从何而来,轩辕昂却无从得知。
“你明明有能力自保,干嘛还要挨打。”
冥月的恍惚猛地令轩辕昂心中极其不安,打破了两人间难得的平静,冥思中惊醒的冥月开始认真的回答他的问题。
“我不喜欢暴力,暴力与暴力的碰撞只会激发更多的暴力。”
在冥月清晰的目光中,看不到丝毫对眼前人的依恋。
“但你还是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