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前一天,尹熙乔在徒南的书房里对他说:“我官职太低,没有资格进马球场,明天不能在现场给你加油了。”
“无妨,你只要在家里等我就好了。”徒南并不在意。
尹熙乔又说:“可惜我还从没有骑过马呢。”
“你爹不是雍州太守?”徒南问:“雍州不就是皇家养马场所在的地方?怎么,你们府上居然没有养马?”
不等尹熙乔回答,他故意逗他说:“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爹觉得骑马危险,舍不得他这个独子吃苦。”
尹熙乔就冲他笑。
徒南抓着他的手:“想学骑马又有何难?我家也养了几匹马在马场,等马球赛过了,我教你骑。你知道吗?这次比赛的头奖,是皇帝御赐的一方砚台,我看你的那块早该换了,等我赢下来给你!”
尹熙乔没有马上答应,他绕着徒南的书房装模作样地做了一圈:“嗯……我看不好!我家太过简陋,实在配不上那么好的砚台,还是你这御赐的宅院,才承受得起这么贵重的东西。”
徒南从背后抱住他:“早让你搬进来和我一起住,你不答应,偏要住在那样的地方,和突厥人住在一起,太不安全了!”
“那可不行。”尹熙乔不同意:“这可是皇家御赐的宅院,怎能随便让外人来住?要是被御史知道了,定要到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徒南用嘴唇贴了一下他的耳垂:“尽管参,陛下才舍不得罚我。”
尹熙乔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开玩笑地说:“等到了马球场上,被那群姑娘瞧见你,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喜欢你。到时候你家的门槛,怕是要被说媒的给踩破了。”
“我不管别人喜不喜欢我。”徒南认真地说:“反正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场上传来的喝彩声打断了徒南的回忆,他没有顺着那一天再往下回想,而是想到了那方砚台。
不知道林相带人抄家的时候,把它放到了哪里,说不定会当成战利品一样,放在自家的书桌上吧。
晚饭时分,徒南回到了长阳里,刚经过巷口的石狮子,就见到了蹲在路边啃猪蹄的戴唐。
戴唐见是他来,立刻掰下一大块递给他。徒南自然不接,抓住他的手腕挡着他。
戴唐吐掉嘴里的骨头渣:“我生怕你回来的时候猪蹄凉了,所以想把纸包放在阳光下烤着。巷口的太阳最大,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你。”
嘴上说着,还要不停把手里的一大块rou塞给徒南。
虽然盛情难却,可徒南还是觉得当街吃饭着实有失礼数,于是对戴唐说:“你把东西收拾好,和我回家去吃。”
到了家中,徒南找出盘子,把猪蹄铺平在上面,然后拿起了筷子。
戴唐方才吃得满手满脸都是油,现在一看,才发现徒南的吃相有多么得体。
“哇!不愧是美人!连啃猪蹄都这么好看!”他坐到徒南身边,用炽热的目光盯着他看。
哪怕过了多少次,徒南都习惯不了这么热切的眼神,他对戴唐说:“你……能不能稍微……”
他本想让戴唐坐得稍远一些,没想到戴唐突然倾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徒南霍地站了起来,连带着把桌上的盘子都打翻了,没吃完的猪蹄掉在地上,咕噜噜地滚远了。
“你这是做什么?!”徒南动了气,愠怒地质问戴唐。
戴唐依旧在看他,只是他的眼神似乎和平时有些不一样。他那双猫一样的眼睛里,有茫然,有发觉自己做错事的愧疚,但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这样的眼神,他在尹熙乔的眼里也见到过。
徒南顿时心软了。
他不再生气地看着戴唐,慢慢扶着桌边坐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戴唐:“你嘴上都是油,擦擦吧。”
戴唐又露出了那个心满意足的笑容,他接过手帕,没有擦自己的嘴,反而去擦徒南脸上的油,那时被他刚才冒失的一吻蹭上的。
收拾完掉在地上的食物以后,戴唐建议到:“吃得这么五饱六撑,我们去外面走走吧。”
也许是为了弥补戴唐,徒南答应了,两人开始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
戴唐问徒南:“你明明是京城人,怎么不和爹娘住在一起?”
徒南思索道:“我……做了错事,无颜再面对家人。”
戴唐说:“是不是因为那个叫尹熙乔的人?”
“你怎么知道尹熙乔?”徒南诧异地看着他。
戴唐有些赧然:“我不是故意的,当时帮你从地缝里捡起那个印章的时候,我不小心看到了,上面有他的名字。还有,你在家里写的信,我也不小心看到了,落款也是那个人。”
徒南沉yin片刻,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做错事,是因为尹熙乔?”
“嗯……因为今天我在鼎方阁,听到有人提起他了。”戴唐答道。
徒南的脸色变了:“他们是怎么说他的?叛徒?卖国?投靠了突厥人?还有什么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