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纪琮一早便赶到了雍州府。府衙里乱成一团,那夫妇两人的尸体已经被人发现,报到了官府。
纪琮暂时放了些心:这样正好,就不用他费心想怎样才能让府尹华正知道此事。
他走到府衙边,让侍卫把他的名牌递进去。
侍卫最初想要把他轰走:“走开走开!没见衙门里忙成这个样子吗?大人哪有功夫见你!”
“你只管把牌子递进去,别的不需要Cao心。”纪琮并不恼,他把一锭元宝递给侍卫。
平日里给他塞钱的人估计不少,侍卫借了钱,依旧骂骂咧咧,但好歹帮他把名牌递进去了。
不一会儿,华正就一脸惊慌地快步走出来,亲自迎接纪琮。
“不知纪大人在此,下官多有怠慢!实在是失礼!还请大人千万赎罪!”
他走到纪琮身边,嘴里忙不迭地解释。
纪琮没有太多表情,他扶住华正的手:“哪里,本官只是偶然经过,见到府衙里似乎为何事而纷忙,才想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华正心里一惊:没想到这两人被杀的事,这么快就传到他耳朵里了?话说回来,他怎么好死不死地非要这个时候来雍州?莫不是丞相大人有什么安排?罢了,本来想把此事遮掩下去。既然这个灾星来了,只能实话实说了。
“承蒙大人照顾!”华正向府里一伸手:“下官确实遇到一件棘手的事,还望大人能够指点一二!您请进!”
进到府衙内,华正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并讲了。
“那夫妇就是两个庄稼人,原先住的屋子不知被谁放火烧了,也没抓到纵火犯。他们没地方住,就擅作主张搬进了罪人王二的家。今早有人到他家附近的树林里砍柴,见到他家大门开着,想提醒一句,就见到了他们俩的尸体。”
纪琮故意问:“他们是怎么死的?死状如何?”
“仵作验过尸,说全都是被一刀毙命。根据他们伤口的形状,仵作说凶器八成是西域那边的弯刀。”华正苦着脸:“若真是番邦人作案,那凶手可就难抓了!他们只要出了关,逃到了大漠里,谁能抓得回来!”
纪琮又问:“除此之外呢?还在现场发现了什么?”
“哦!还发现了一块木质的牌子!可是下官不认得,不知道何人所持。”华正示意把捡到的名牌拿过来,给纪琮过目。
纪琮看了一眼,问:“在何处发现的?”
“被那个男攥在手里,可能是挣扎的时候,从凶手身上拽下来的。”华正自顾自地说着:“这个凶手也真是蠢,自己的名牌就明晃晃地留在现场,他也不记得拿走!”
纪琮淡淡地说:“我知道这个牌子是什么,它是京兆府缉事的名牌。”
华正楞了一下:“京兆府的缉事?那他为何会在雍州?难道这夫妻俩是潜逃的案犯?”
纪琮没有正面回答,他问华正:“简相国被杀一事,你应该已经知晓。他的死法和这两人一样,也是一把弯刀,一刀毙命。”
“这、这——”华正颇为吃惊:“难道这是连环凶杀案?!”
纪琮不置可否,他只说:“宰相大人希望尽快抓到凶手,也好向陛下交差,所以……”
华正恍然大悟:“明白!明白!下官立刻就去!不知这缉事此刻身在何处?”
徒宁醒来时,见到纪琮刚从外面回来,他问他去了哪里。
纪琮没有回答,只说:“今日我们便可以启程回京了。”
“你找到杀简相国的凶手了?”徒宁好奇地问。
纪琮含糊其辞。
“差不多吧。”
同时,脂归也早早地就醒了,她继续拉着戴唐说话。
“徒南呢?”她问。
戴唐说:“他去千秋药帮我取药去了。从今天起我就不用扎针,改吃药就行了。”
脂归把他的手拢在手里搓了搓:“有感觉吗?”
“有一点点吧。”戴唐道:“不过手指还是动不了,广五也说没那么快,可能要一两年的时间才能彻底恢复知觉。至于能不能动,他也说不准。”
脂归很是心疼。
戴唐宽慰她:“我的手你也知道的,本来就不好用,现在无非是更不好用了一些,没什么大不了。”
“所以当初我就劝你不要到京城去。”脂归怪他不听劝:“那个地方的人,没一个对你好的,你偏偏不听。”
戴唐笑了一下:“没有,徒南对我还是很好的。对了,我还认识了好几个新朋友呢,他们就住在城东的客栈,等会儿我叫他们过来,都介绍给你认识。”
他正和脂归一边吃早饭一边聊天,客栈里忽然涌入了十几个官兵,跟着他们走在最后的,竟然是华正。
华正厉声问:“本官是雍州府尹华正!听说这里住了一位京兆府的缉事?本官有要事,需要他协助调查!还请这位缉事大人自行站出来!”
脂归紧张地握了一下戴唐放在桌上的手,戴唐用眼神示意她无事,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