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云清回家拿了一套换洗衣服,打算在裴知远家蹭吃蹭喝一阵子,哪想到进门就面临两个死亡选择:一是回学校上课,二是在裴知远家学习,并且跟他同步作息。云清想到他除了睡觉就是看书的模式,当即抱着自己的衣服转头就走。
这么回去又不甘心,他一只脚收回来,对裴知远咳了咳,“那个,我去学校上课要吃饭的呀,我的饭钱都给你洗衣服了,你总不能让我去学校饿肚子吧。”
虽然他是走读生,每天都可以回家,但五次回家四次没人,瘸子天天在外面浪,他在家要是有饭吃,就不会来裴家蹭了。
裴知远道:“谁管你。”
云清:“……”
回来又关上门,他把衣服抛下,“那我就不走了。”
裴知远就知道会这样,扭头从书柜拿了练习册,是裴立行给云清买的,这里有很多他的作业,把书本往对面一丢,裴知远喊道:“过来做题。”
云清不想去,又不敢不去,弱弱的讲条件:“来这边做啊,我想开取暖器。”
裴知远说:“你想得美。”十几岁的身体正好着的时候,别的男孩穿单衣在外面里玩,他天天缩在家离不开取暖器,不知道是身子骨弱还是娇气的。裴知远把羽绒服拿出来丢给他,“冷就多穿一点。”
“又是它啊。”云清心有余悸,“我不敢穿了,我怕弄脏。”
“不用你洗。”
“哦!”
云清连忙穿上,拉链拉到下巴,帽兜也扯上来,一圈毛领遮住大半的脸,显得他更加秀气白净。他满意的拍了拍衣服,去鞋柜拎了双雪地靴,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脚也冷,鞋子借我穿!”
又找了双手套,给椅子垫好坐垫,磨磨蹭蹭好一会,终于可以学习了。
屁股刚坐热两分钟。
“裴知远,你吃不吃苹果,我去给你削。”
“不吃。”
“再不吃要放坏了!”
其实他并不想吃,只是不想写作业,非得找点事儿做。削好一个苹果,吃一块没兴趣了,剩下的切成块端给裴知远,还贴心的配上两根牙签。
裴知远瞥了他一眼,叉起一块放进嘴里。
他以为自己的小心思没被看穿,写了一会作业问“吃不吃柚子”,又兴致勃勃的挽起袖子杀柚子,一瓣一瓣剥得干干净净放在盘里,接着眼神殷切的看着对方享用。
再过一会,“裴知远,我——”
“你再敢把你的屁股从凳子上移开,到时候青的就不止尾巴那块了。”
“我、我尿尿。”
裴知远摘下眼镜,闭眼按揉着鼻梁,头也不抬的指着厕所,“去,三分钟给我滚回来。”
云清尿尿完回来老实了。
裴知远的家在主街上,底下杂货铺、早餐店、干洗店,临街是菜场、农贸商店,再往东边走是云清的学校,裴知远初中也是在那读的。高中就得去县里了,坐二路公共汽车去,汽车终点站也在菜场附近,虽然走过去还有一点距离,但还是比不通车的乡下要好。他今年上高三,县里也走遍了,但还是觉得这块好,比不上县里繁华,却能满足他全部需求。
天越冷,离春节越近,菜场的鱼、rou也越大块,摊子上都是半米长的草鱼,顾客买回去大多是做腊货的,鱼头和内脏一般都没人要,被裴知远捡漏买回来煮火锅。鱼头便宜,煮出来的汤很鲜,最适合下蔬菜吃。云清喜欢吃鱼丸,他拿便宜些的豆腐丸代替,引得云清抱怨“能不能对我好一点”。
有时候也买真的鱼,手指那么长的小鱼,价格便宜但处理起来麻烦,摊主是不帮忙处理的,裴知远往往要花半小时,一个个挑干净内脏,洗干净后沥干水下油锅炸,炸出来一根根酥脆爽口,云清吃到好吃的眼睛眯起来,但还是闲不住嘴巴要问他,“裴知远,你这么穷吗?买点rou吃好不好。”
裴知远回:“你给钱?”
云清找打道:“我没有啊。但是裴老师有吧,他肯定给你留钱了,你偷偷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很有钱,有多少钱?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说完看裴知远冷脸,他连忙举起手坦白,“不是我问的,我听别人说的!他们说裴老师就你一个儿子,肯定要给你攒老婆本啊,你还要买房结婚娶媳妇不是吗。不是我说的,你不要打我,但我有点好奇啦。”
裴知远不至于生他的气,放下手里的书抬头问:“你想知道?”
云清说:“嗯。”
裴知远回房里拿存折,递到云清跟前一看,“八……”他认真默数了单位,“八千六百——怎么才这么点,八千块怎么取媳妇!?”全然忘了自己八十都没有,八千块钱可以支配的财产,对学生来说还是挺多的。他见裴知远收起存折,过意不去的表示道:“我争取少开暖炉给你省钱。”
又问:“那你不上学啦?不考大学啦?”
“你一个高中都考不上的人就不用Cao心我的学业了。”
“我跟你能一样吗!我脑袋笨,不适合读书,但是你不同啊,你